“我繼續著我的世俗生活， 預測著未來的歲月，沒有什麼可以讓我感到恐懼。”
翻開最後一頁《簡.愛》，如是寫道。
李茉細細咀嚼著這幾個字，似乎可以品味出不一樣的滋味。
七八歲時，一個遠房表姐遺落在家裏的書，那時候她才剛會認一些字，也硬生生把這本對那個時候來說晦澀難懂的書讀完了，比起媽媽每個月訂購的《知音》，實在是無趣多了，但她內心還是有一種聲音告訴她，是不一樣的文字，這本書就是要高級一些。
懷揣著對高級的就是好的的懵懂，她就一遍遍讀，如今十年已過，紙張泛了黃，頁角卷了邊，她第十二次看到這句話。
普通的文字把過去的記憶串起，像田野裏的巨楠，被一陣狂風吹卷。
抬頭四顧，臨近深夜的自習除了呼吸聲和翻書的沙沙聲，熟悉又陌生。
李茉心想，可是我不一樣了。
——
經曆過許家敏事件過後，整個學校都陷入一種暴風雨前的寧靜，空氣中粘稠的濕度，還有日漸寒冷的天氣，光是維持溫暖就已經要耗去極大的能量，剩下的一點點，隻夠這些年輕氣盛的少年人們，維持基本的日常生活，裹在棉襖裏，做著一張又一張的卷子，在時間空隙裏，睡覺，看課外書，偷偷傳紙條，大家不再像一開始一樣緊張又興奮地討論。
新來的班主任是個嚴肅的中年女性，長期的任教讓她變得嚴謹和刻板。
李茉卻覺得很好，她在這雙公平的沒有太多感情的眼睛裏，靜下心來。
大人們對婚戀的積極程度，遠超對犯罪打擊力度。
這日中午李茉就收到了哥哥李耀祖的喜糖，他衣著得體之下，胖胖的身軀和濃眉大眼的五官看起來並不討厭，他塞了一大把糖放在李茉手裏。
“你馬上就要有嫂子了，這是哥哥的喜糖，買的可是牌子貨，裏麵可有德芙巧克力，我特意給你多拿了幾塊。”
李茉用雙手捧著，一時間就笑，她來不及思考，嘴上說著恭喜的話，“啊，這麼快？那太好了。”
“這都過了半個月了，哪裏快了，要不是媽急著抱孫子，加了禮金，不知道還要拖到什麼時候去。”李耀祖雖然覺得這個妹妹總是蔫噠噠不喜慶，但也就隻有一個妹妹，透露一點“內幕”沒啥。
李茉有一種遊離於家庭關係之外的感覺，她和這個家裏每個人都保持著最親密的關係，是父女，母女，兄妹，可是這個家裏任何的事情都與她無關，她隻是被通知，然後保持安靜和減少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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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金已經轉到你的賬號裏，你隻需要把你知道的有的證據交給那個人就行，剩下的事情你不用管。”
“已經收到了，你是誰？”
“不該你問的不要多問，剩下的錢會在收到證據的時候轉過去，拿著錢你就改名換姓，天高地遠，沒人知道你，你也不需要知道我。”
趙憲看著對話框閃爍，最後隻有謝謝兩個字，多日緊繃的精神略微一鬆懈，額頭上的血管就突突直跳，拿起手機一看，快到時間了，他一秒鍾關機走人，剛踏出網吧大門，冷冽的風灌到脖子裏，讓人精神一震。
他調整呼吸，接了電話，輕柔悅耳的聲音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