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的話,寫了兩個和本書並不相幹的事情,不過是我到目前親曆過的為數不多的兩個真實案例,單純記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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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有一對兒兄弟,二娃和娃娃,二娃的眼神不太好,大家都叫他瞎子二娃。
後來瞎子二娃有了伴侶,不會說話,隻會發出嗚哇嗚哇的聲音,大家叫她啞巴。
他們的名字,我不知道,從我記事起,村裏的大人一直都是這樣叫的,也許這就是他們的名字,也許他們沒有名字。
沒有工作,家裏很窮,住在一個土房子裏,我一直好奇他們是怎麼過活的。
小時候總是看到瞎子二娃帶著啞巴一起四處轉悠,但我不敢上前,總有種莫名的害怕。
娃娃,這麼多年一直是老光棍一個,偶爾幹點營生,但都沒什麼起色。
有時候,他還會拉著村裏的小孩兒,給他們算命,準不準的,誰也不知道。
時間總是這樣,一晃十幾年就過去了,慢慢長大,我離開了村子,隻是偶爾從旁人嘴裏聽到關於村子裏的隻言片語。
那個時候,正是槐花盛開的季節,村裏人有摘槐花吃的習慣。
我的朋友,和村子裏的其他小孩兒,提著籃子,采摘洋槐花。
荒廢的老房子後麵,洋槐花開得正盛,她們邁進被荊棘擋住的荒地,準備去采摘枝頭的洋槐。
耳畔是大片的嗡嗡聲傳來,起先,還以為是遇見了蜂窩,有大量的馬蜂聚集,所以才鬧出這般動靜。
當時快要入夏,各種樹木枝繁葉茂,在地上投下大片的陰影,往深處去,直到聞到一股濃烈的臭味,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尋著聲音探去,隻剩下殘磚破瓦的老房子牆角,平靜的躺著一具屍體。
屍體上方,是成堆的蒼蠅,嗡嗡飛個不停,隱約可以看到屍體上蠕動著的蛆蟲。
幾個人被眼前的景象驚住了,片刻之後,一聲尖叫開啟了燥熱的夏天。
聞聲趕來的大人們很快認出,那具屍體的主人正是瞎子二娃,在他旁邊,還躺著一把鐮刀。
啞巴看到了屍體,但是她說不出話,隻能哇哇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瞎子二娃是自殺的,拿著鐮刀在自己的脖子上劃拉了一個很深的口子。
我想,那一定很疼吧,但是我不知道當時的他是何感想,很久之後,我依舊忘不了那個場景。
之後,啞巴的兒子從遠方趕回來為他收屍。
我從來沒見過他,也是第一次聽說他們還有一個孩子,我後來也沒見過他。
據說,那天的太陽很大,他兒子將人從那片老房子之後拖出來,一步一步帶回了家。
他們說,當時他的頭和脖子就靠一絲皮肉連在了一起,都不敢用力,生怕下手重了屍身分離。
我想,他當時想死的心一定很決絕吧,不留餘地。
後來,啞巴被帶走了,送去了養老院,他們的兒子也回去了,村子裏就剩下了娃娃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