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神算
好久沒見的一個朋友來找我聊天,我們聊到了王小波,已故文學大師。我很喜歡他,敢把“YINJING“這個詞直白的用在作品裏,這點他遠早於周星馳。當然,我喜歡的原因不是因為這個,而是喜歡他特有的黑色幽默,特別是《時代三部曲》,看了又看。
扯遠了,話題拉回來。
朋友提到了在曾經看過的王小波一本雜記裏的奇事,我重新整理編輯了一下,和大家分享,名字叫神算。
張村有個算命先生,人稱張全知。他所算的事,沒有一個不靈驗的。
也許是泄露天機太多,張全知55歲的時候就得了怪病,看了很多醫生都沒用,眼看就快到吹燈拔蠟的時候了。
這天晚上,張全知把兒子叫到了床前。
“孩子,明日午時,爹爹我就要去了。”
張全知的兒子滿眼淚水地看著父親。
“別哭,人總有一死的。爹爹有幾句話要囑咐你,你可千萬要記得呀。”張全知拉著兒子的手,輕輕地拍了拍。
“嗯,您說。”
“我算了一輩子的命,積攢了不少錢和珠寶古玩,你把那些珠寶古玩變賣掉,你娶媳婦用。剩下的錢給你娘,你要好好孝順他。我的棺材裏什麼陪葬都不要。”
“可是爹……”兒子幾乎要哭出聲來。
“混帳,聽我說完……咳,咳”張全知突然發怒。
兒子趕緊上前拍了拍父親的胸口。
“您別急,孩兒不打岔就是。”
“我光光的來,就光光的走,什麼都不要。聽見沒有?”
“是。”
“嗯。還有,我下葬那天,你記得把村口的馬寡婦和她8歲的兒子一起叫來。”
“我們和她家素無來往。叫他們做什麼?”
“你別管,照做就是。一定要!”
“是。”
“爹爹的話你一定要記住照辦,不可有半點偏頗,聽見沒?”張全知認真的看著兒子。
“孩子謹記。”
“嗯。”張全知微笑著點了點頭。
“去吧,把你娘叫來,爹有話要說。”
“是。”兒子轉身走了出去。
第二天午時,張全知真的駕鶴西遊去了。
下葬的那天,很多人都來了,按照張全知的囑咐,馬寡婦和她兒子也被邀請來了。張全知全身光溜溜的被放在棺材裏,一件陪葬品都沒有,一切都按他囑咐的一樣,光溜溜的來,光溜溜的走了。
事後,兒子問母親,父親臨終和她說了什麼?母親所說父親交代的話,與和自己說的一模一樣,兒子更是覺得奇怪,因為當天沒有任何特別的事發生。
這事後來傳開了,大家都說張全知算了一輩子命,臨死卻做了件毫無意義的事。
時間一晃,十年過去了。
這是一個天氣悶熱的午夜,兩個黑衣人站在張村的公墓裏。他們四周很多墳墓已經都被扒開,屍骨散落一地。
“這是張全知的墳。”一個黑衣人說。
“你認識?”另一個問。
“嗯,是我們村的神算。”
“是嗎?那估計有不少值錢的陪葬品吧?呸……”黑衣人往手上吐了口唾沫,搓了搓,舉起鐵鍬準備挖墳。
“不用了,他棺材裏什麼都沒有,埋他的時候,我在。”另一個黑衣人阻止了他。
這個黑衣人就是馬寡婦的兒子,因為從小沒爹,總被人欺負,後來索性和臨村的幾個孩子混在一起,吃喝嫖賭,什麼都來。今夜,他們是來盜墳的。
這天晚上,除了張全知的墳,其他的全都被挖開了……
2.老桂頭的秘密(上)
“告訴你……個秘密,我……我爹發了。嘿嘿”富貴又喝高了。
“你爹?你爹要能發我是這個……”有信比了個烏龜的手勢。
“真沒……騙……你,騙……你我……是你孫子。咯”富貴打了個酒嗝。
“你這麼大的孫子我可養不起。”有信搖了搖頭,笑了笑。
“不……不相信,看!”富貴拿出一把人民幣拍在桌上,全是100的,大約有10來張。
有信一楞,拿起一張,對著燈看了看,是真的!又換了幾張,全是真的。
“這個……”有信瞪大眼睛看著富貴。
“嘿嘿……相……相信了吧?”富貴眯著小眼睛,得意的衝著有信咧嘴笑著,滿嘴的黃板牙醜陋到了極點。
有信一把揪住富貴的衣領,把他的拉站了起來,兩人的臉相距大約20公分左右。
“你爹是不是偷人家墳裏的東西了?說!”有信瞪著眼睛小聲的說。
“你……你爹才這麼……缺德呢!”富貴一抬手打開了有信抓著自己領子的手。坐回到了椅子上。
“那你爹咋能發財的?”
富貴看了看四周,衝了有信做了個附耳過來的手勢。
有信把頭湊了過去。富貴用手擋著嘴,湊到有信耳邊。
“我告訴你呀。”富貴小聲的說。
“嗯。”有信點了點頭。
“這……這個是個秘密”
有信又點了點頭。
“我呀……我不告訴你!哈哈哈!”富貴大笑起來,嚇了有信一跳,一把推開富貴,富貴摔坐在地上。
“不說拉倒!老板!錢放這了!”有信把錢放在桌上,生氣的走了。
“著……著什麼急呀。”富貴爬起來,撣了撣屁股上的灰塵,坐回到椅子上,繼續喝起酒來。
晚上,有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滿腦都是富貴把一把錢拍在桌上的那得意樣,他實在想不通,富貴的爸爸,一個看公墓的老頭,當初要不是因為自稱學過點什麼茅山術,差點就連公墓都沒讓他看,憑什麼一下就富了。除了盜墓裏的陪葬品變賣,有信實在想不到其他合理的解釋。他決定改天去找富貴問個清楚。
這天下午,有信在小賣部裏碰巧遇見了富貴。
“富貴?我正找你呢。”有信上前拉住富貴。
“嗯?”富貴正在把一個雪糕往嘴裏塞,又拿了出來。“什麼事?”
“走,外麵說去。”有信看了看周圍,把富貴拉出小賣部。
“什麼事呀?神神秘秘的。”富貴蹲在小河邊,隨手把雪糕棍扔進河裏,舔了舔嘴。
“你爹的事。”有信站在富貴邊上,看著平靜的河麵。
“我爹咋了?”富貴眯著小眼睛抬頭看著有信。
“我是問你爹發財的事。”
“我爹發財?”
“嗯。咋回事?”
“沒呀。又是那個王八蛋碎嘴子說的?”
“你自己說的。前天喝酒的時候。”有信低頭看著富貴,表情很嚴肅。
“我?我說了嗎?不可能呀。你喝高了吧?嗬……嗬和”富貴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同時臉上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張。
“那天你說你爹發財了,還拍了一把大團結在桌上,你忘了?”
“哦,那……那是我買彩票贏的。”
“放屁!”有信有點怒了。
“真……真的……”富貴站了起來。
這時候富貴的手機響了起來。
“我還有事,先……走了。”富貴拿起手機。
“你……”有信準備上前拉住富貴。
“喂……對。我張富貴!哦,你好你好……”富貴邊接電話,邊跑走了。
“一定有問題!”看著富貴遠去的背影,有信狠狠地敲了下身邊的樹。
富貴回到了小賣部,買了點水果,拎了兩瓶酒,他決定晚上去富貴家,興許能查出點什麼貓膩。
傍晚的時候,有信帶著東西來到了富貴家,富貴家門口停著輛卡車,幾個人正在從富貴家裏往外抬箱子放在卡車上。隨後,富貴和他爸出來了,還有個穿西裝帶墨鏡的人。有信趕緊躲到了牆拐角後麵,並偷偷記下了車牌號。
“謝謝你啦,張新生(先生)。”墨鏡男和富貴的爸爸握手,一嘴的港味。
“別客氣,下個月還是這時候來吧。”富貴的爸爸滿臉堆笑。
“那拜拜啦。”墨鏡男上了卡車,揮了揮手。
“再見。”富貴和他爸也揮了揮手。
卡車轟鳴了一下,開向了遠方。
富貴和他爸轉身走了進去,剛進去,富貴又探出頭,警覺地向四周看了看,關上了門。
“我就知道有問題。”有信走出牆拐角,走向富貴家的大門。
“叩叩叩”,富貴敲了敲門。
“誰啊?”問話的是富貴他爸。
“我,有信。”
“是有信呀,來了,來了。”富貴他爸的腳步聲音漸漸近了。
“噶……”門開了。
“老桂叔。”有信笑眯眯的看著富貴他爸。
“你這是?”
“沒什麼,好久沒來看您了,我爸媽讓來看看你。”不等老桂頭回答,有信就走進了院子。
老桂頭關上門,跟了過來。
“咳,客氣啥呀。你爸媽身體還好不?”
“嗯,都挺好的。”有信邊說,邊四處轉悠著看,想看看能有什麼發現。
“你這找什麼呢?”
“哦,我看看富貴在家沒?”
“在裏屋睡覺呢,我給你叫去啊。富貴……富貴……有信來了。”老桂頭邊叫邊走向裏屋。
“睡覺?剛剛明明還和老桂頭一起辦事的。”有信越來越確定富貴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可是到處都查看了,並沒有發現任何特殊的地方,有信隻好找了個理由先回去了。
慢慢地,有信失去了對這件事的好奇心,而且他也沒有精力去考慮這個事了,因為有信的爸爸患上了重病,終於在中秋節那天,有信的爸爸去世了。
有信的爸爸埋在了公墓,下葬的時候,有信的媽媽幾次都哭的昏厥過去,有信隻好把媽媽攙扶到一邊坐下,這時候,有信發現有一個墳墓的水泥板有被撬過的痕跡,他再次想起了之前老桂頭暴富的事。
就在有信爸爸下葬後的第二天夜裏,有信夢見爸爸來找自己,爸爸看起來很驚恐的樣子,對著有信大叫“救命”。有信一下醒了過來,夢裏的一切都那麼真實。
隨後連續一個禮拜,爸爸每天都在有信的夢裏出現,一樣的動作,一樣的表情,一樣叫著“救命”……
有信本不想告訴媽媽,可是媽媽卻對有信說,每天晚上爸爸都來找她,那夢境和有信夢見的一模一樣。
為什麼會這樣?有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想著,突然,他想起了爸爸下葬那天,他扶媽媽去休息時候,看見的那個被撬過水泥板的墳墓……
3.老桂頭的秘密(中)
第二天夜裏,有信悄悄來到公墓,撬開那個墳墓的水泥板,一股異常腐臭的味道迎麵而來,有信差點吐了出來。他趕緊用手捂著鼻子,另一隻手拿著手電照向棺材裏……
棺材裏是一具高度腐爛的屍體,很多地方已經隻剩下了枯骨,心肝五髒已經全都沒有了,屍體上爬滿了蛆蟲和一些不知名的蟲子,它們忙碌的從屍體的眼眶,嘴巴和鼻孔裏爬進爬出。屍體周圍有很多陪葬品,擺放的很規整,貌似沒有被翻動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