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你這麼耍高老大，就不怕他來報複咱們嗎？”
小柯喝著“神仙湯”，憂心忡忡地看著蘇蓉蓉，雖說眼下解決了生計問題，可得罪了高老大，他們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的。
“是啊是啊，”猴子也跟著湊上來說道：“老大你為啥不賣個人情給他，隻要賣了那方子，咱們以後就不愁吃喝了啊！”
“不愁吃喝？我看你是想當白癡還差不多！”
蘇蓉蓉冷哼了一聲，對著湊過來垂涎的猴子腦袋送上一個暴栗，沒好氣地說道：“你當高老大是那麼好相與的人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翻臉不認人把我們賣了，這些混黑道的，你真以為人家能管你一輩子？管你死還差不多！”
猴子吃痛地叫了一聲，捂著腦袋躲到石頭身後，扁扁嘴說道：“老大你還怕他嗎？這才明明是你翻臉不認人，還整得高老大拉了肚子又丟臉——”
“還說！——”
蘇蓉蓉舉起手來，作勢要打，猴子趕緊捂著縮回去，不敢吭氣了。
“你要是不樂意聽我的，愛哪兒去哪兒去，我才懶得管你！”
“聽聽聽，我最喜歡聽老大的話了！”
猴子一聽，有探出頭來，一臉的獻媚。
“昨兒個我就是聽了老大的話，去菜市場裏傳了幾句話，就引來那麼多人，嘖嘖，小柯你們真是虧了，沒看到那大場麵啊，說起來，還有我一份功勞呢！”
“還有臉說？當初是誰一見高老大就嚇得差點尿褲子想溜的？”
蘇蓉蓉嗤之以鼻，一邊喝湯一邊歎氣，“我弄點吃的容易嗎？可惜這湯裏加的材料太多，都是給你們兩個笨蛋療傷的，唉，猴子，讓你買的米和蛋呢？今天就先湊和著，給我做個蛋炒飯吃吃吧！”
“誰做？”
猴子搬出東西來，瞪大了眼睛望著她，“咱們現在有銀子了，老大幹嘛不去外麵飯館裏買點好吃的？”
“是你自己想去吧？那些地方做的飯菜能吃嗎？”
蘇蓉蓉歎口氣，苦悶地說道：“你以為我沒想過嗎？在菜市口那半天，我把周圍的飯館都逛了個遍，別說吃了，光是看看那些菜式，別說色香味意形養了，連最基本的色香味一樣都過不了，讓我還怎麼吃得下去？”
猴子一聽就傻了眼，貌似老大以前沒這麼挑剔的，原來一有點小錢，就帶著他們幾個下飯館或者上地攤去打牙祭，這才多大功夫，不但能做出神仙湯，還挑剔的連館子裏的飯菜都嫌棄了。
小柯是領教過她的龜毛本事了，不過一想起之前的叫花雞來，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下去，低聲說道：“可我們不會做飯啊，難道要勞動老大你親自動手嗎？”
“不會就學，反正我也不會！”
蘇蓉蓉聳聳肩，拍拍小柯的肩膀，正好拍在他傷口上，痛得他呲牙咧嘴，“看來這次你是不行了，算了，石頭也傷著，就猴子吧！猴子你過來——哪裏跑？——”
猴子被揪著耳朵拎回來，哭著個臉說道：“老大你就饒了我吧，我哪裏會做飯啊，吃還差不多，做出來不好又得被你修理，你就放過我這一回，了不起我去八仙樓給你買個能吃的美味回來！”
“不能去八仙樓！”
一直沉默寡言的石頭突然開口，就說了一句，又閉上了嘴。
猴子也回過神來，連連點頭，“對哦，我差點忘了，八仙樓是高老大的地盤，以後得繞著走了，對了，老大，為啥你做的湯我們喝了都沒事，就高老大喝了不行呢？難道這真是神仙湯，他壞事做多了遭的報應嗎？”
“哪有什麼神仙？就算有，也跟壞人是一路的。”
蘇蓉蓉一提起神仙就來氣，要不是哪個不開眼的糊塗神仙，她至於被雷劈得穿越到這個鬼地方來當叫花子嗎？不但沒得吃沒得喝，還得照顧這幾個小鬼頭，什麼神仙佛祖，她才不信呢，隨口說道：“那湯本來就是做給小柯和石頭補身的，他們兩個傷到筋骨，要補鈣補氣血，這湯雖然滋補，但最忌的是山珍海味，高老大成天無肉不歡，火氣太盛，別人吃了沒事，他吃了就得拉肚子，一樣得東西，不一樣的人吃了，自然功效不同，你以為人都跟豬一樣，吃啥都行啊？”
猴子聽了恍然大悟，“難怪老大你說壞人吃了會有報應，原來就是因為他們平時吃的太好啊！老大你果然夠奸詐——”
“什麼奸詐，這是智慧！白癡，不會用詞就不要說！”
蘇蓉蓉站起身來，一巴掌拍過去，“既然你說那八仙樓如此厲害，我就去見識見識，看他們能做出什麼好菜來！”
“呃——老大你發燒了嗎？剛才我都說了，那是高老大的地盤耶！”
猴子倒吸了口冷氣，連被拍都不覺得痛了，“你剛剛才整完高老大，如果去那裏，豈不是那個叫什麼——什麼自尋死路？”
“你才自尋死路！”
蘇蓉蓉眼冒綠光，真想拍死這個烏鴉嘴的猴子。
“不管我去不去，高老大要找我麻煩早晚要找，與其坐著等他來，不如我自己送上門去，哼，我就不信他能把我怎樣了！猴子你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去——”
猴子垂頭喪氣地跟上去，“老大你要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去啊，更何況——不就是去吃個飯嗎？天塌下來，也有老大你先頂著——”
“就你滑頭！——”
看著蘇蓉蓉和猴子離開，小柯和石頭對視了一眼，均是憂心忡忡。
眼下的老大，時而精明狡獪，時而迷糊冒失，真不知是不是上次撞著腦袋摔壞了，而猴子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一起去八仙樓，真不知會闖出什麼事來。可他們兩個大點的偏偏又都受了傷，多多又是個小姑娘……
看了半天，石頭終於還是開口，“算了，還是我去找雲爺……”
多多一聽就急了，連忙攔在門口，“老大說了你們都得養傷，不能出去的！尤其是你，石頭哥，你明知道雲爺他——”
“難道你讓我坐等著看老大和猴子送死？”
石頭緊了緊繃帶，把胸前受傷的肋骨綁好，咬著牙走到門口，深深地望著多多，“你好看小柯，他傷得重，我——我會回來的！”
多多被他一把推開，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出去，眼淚打了幾個轉，硬是忍住沒掉下來。
小柯輕歎一聲，溫言道：“多多你別在意，石頭也是擔心老大和猴子出事，他去找雲爺，至少——至少還有機會！”
多多點點頭，走回到他身邊，悶悶地趴在床頭，“小柯，為什麼我總覺得，老大和從前不一樣了呢？”
小柯摸摸她的頭發，想起那個呼呼喝喝讓自己抓雞的老大，微微一笑。
“別想那麼多了，不管老大變成什麼樣子，至少她沒丟下我們，還跟從前一樣對我們，這就夠了，對不對？”
多多點點頭，很認真地說：“等我長大了，也要跟老大一樣有本事，照顧大家！”
小柯笑了笑，越過她的頭頂，朝開著的窗子那邊望去。
這會兒的天很藍，雲很白，天氣好得仿佛第一次遇到老大的那個日子，她髒兮兮的麵孔出現在那些人麵前，兩腳踢開了抓著他和多多的青樓保鏢，用身上僅有的銀子，外加石頭的一身傷，買下他們兩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