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刑是被敲門聲吵醒的。
套上條藍色條紋的沙灘短褲,伸展了下腰肢,甩了甩酸疼的右手後,開始敏捷的整理屋子。地上廢棄的衛生紙被他一把抓起丟進垃圾桶裏,撿起散落在地上的幾張碟片,默默地看了一會兒,暗歎了一句“紅顏薄命”,順手就把那個兩年拍了幾百部電影的日本高產女星塞進了床底下——-有種藝術隻有在黑暗裏才能更大地發揮它的價值。
“咚咚”。敲門聲再次響起。聲音依舊溫柔,不急不躁。就如敲門的主人一樣吧。想起那個可愛的女子,蕭刑俊俏的嘴角扯開一條迷人的弧度。
“來了。”蕭刑一把拉開房門。“進來吧。”
“啊——”門外傳來女人的尖叫聲。
蕭刑習以為常地揉了揉耳朵,撇著嘴埋怨“好了,小怡。你怎麼每次都這樣大呼小叫?”
女孩兒瞄了眼蕭刑赤裸著上身的身體,紅著臉不滿地嗔道“還怪我呢。那你為什麼每次衣服都不穿就開門?”
蕭刑的身材很勻稱,不胖,也沒有健身模特那種熟牛肉似的肌肉,皮膚非常細膩,沒有一絲瑕毗。甚至連蚊蟲叮咬過的紅點都找不到。在暈黃燈光的照耀下略顯蒼白,卻增加了一份惹人憐愛的特質。他穿上衣服時,很多人以為他是女生。樓下的大媽們經常指著他的後背歎氣“這閨女長的真俊,就是命不好。唉—-”
想到這兒,女孩兒心裏也微微歎了口氣。心裏蕩漾起大片大片的柔情。
“我不是怕你等急了嘛。那麼久了也該習慣了。———怎麼?放學了?”蕭刑本來想回答,我看你那麼久,讓你看看我也是應該的。終究不敢說出來。自顧自的回屋,從陽台衣架上取下晾幹的牛仔褲,當著女孩兒的麵套上。
“嗯。剛放學。我來看看你什麼時候去出攤,我去幫你。”女孩兒羞澀的轉過頭。這家夥,總是這麼粗心。一點兒都不把人家當女孩子。
“嗯。就走呢。肉和青菜我都串好了,剛剛睡會兒,你就來敲門了。———-小怡,還是我自己去吧。你都高三了,還有兩個月就要高考,好好複習去。要是因為我耽誤你考大學,你不怨死我才怪。”
“沒事。我複習過了。”女孩兒堅定的搖搖頭。就算真的因為幫你而誤了高考,我怎會舍得怪你。
蕭刑忙著收拾出攤工具,沒有應聲。
蕭刑聽說是個流浪人,16歲獨自一人在街上流浪時被王奶奶收養。王奶奶是個寡婦,無兒無女,獨自一人生活,靠政府微薄的養老金度日。收養了蕭刑後,日子更加拮據,娘兒倆便靠撿些破爛來維持生活。
蕭刑17歲時,王奶奶領著蕭刑提著一藍子禮物敲響了樓下阿凡提家的門。念不起書,也要學門手藝啊。從此,蕭刑便有了師父。跟著阿凡提學烤養肉串。
阿凡提是個新疆人,烤羊肉串的手藝並不算高明,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壞,勉強能讓一家老小不至於挨餓。收了蕭刑這個徒弟後,倒也盡力,把他的三腳貓功夫都傾曩相授,一點兒也不藏私。當然,也沒有什麼“私”好藏的。
蕭刑推著燒烤車,李曉婷幫忙推著冰櫃。看著她因為吃力而微微撅起的屁股,蕭刑突然想起了剛才被自己塞進床底下的韓籍日本女星———都是尤物啊。
蕭刑瞅了瞅李曉婷微微鼓起的胸部,笑著打趣。“小怡,又豐滿了哦。”
李曉婷臉上瞬間抹上一層粉紅色的紅暈,精致清秀的麵孔仿若要滴下水來,停下來掩輕地拂了一下垂下來遮住眼睛的長發,這一個動作竟然有一股成熟女人獨有的風情。撅著嘴說道“楓哥哥,你真是個壞人呢。”
“哈哈—是啊,我本來就不是好人。好人不長命,壞人活千年。我還要活千年呢——”蕭刑哈哈大笑起來,不知不覺,笑容裏竟然有一絲苦澀。
我是好人?不是吧,這個職業裏那有好人。我是壞人?算嗎?不算吧。要不然我怎麼會跑出來呢?
看到蕭刑這樣的笑容,李曉婷好一陣的心痛。蕭哥哥,到底是什麼讓你有這麼悲傷的笑容?
沿江路又稱為“暴力街”,這兒是地痞混混聚集的地方,經常有打架鬥毆的事件發生。蕭刑固定的出攤地點在沿江路的一個陰暗角落裏,這兒稍微偏僻,周圍有幾家發廊和一間大型k歌城,這些地方的客人也是蕭刑的潛在顧客。那些熱鬧的地方他是不敢去的,那兒的治安警察抓賊不行,維護路麵整潔可是把好手——蕭刑不得不承認,他就是城市的膏藥,是性病小廣告,是被整潔清理的對象。他無照經營。
從旁邊一間熟悉的便利店裏牽了條電源,先把啤酒給冰上,然後生火擺桌子,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他的忙碌時間開始了。李曉婷熟練的把羊肉、雞腿、雞翅、青菜、玉米分門別類的擺放在幾個藍子裏。五月的天氣已經很炎熱,少女的臉上有細細的汗珠流下,沾濕了鬢角的頭發,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隨著汗水一起分泌出來的還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少女體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