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該你了。”
旗幟搖晃著,風沙發出嗚咽聲,村民們一哄而上上,小洋樓也搖搖欲墜起來。
小女兒還在忘情的敲打著,她的臉上盡是痛苦,而他們滿是興奮。
鼓聲是他們的進行曲。
林懷生,被他們活活扯起千片萬片,他的血肉在黃沙的掩護下紛紛揚揚,下起血紅的雪。
“就是現在!”
不知誰大叫一聲,他們的目標轉至台上的姐姐鼓。
就是現在,南晚知手裏拿著星盤站在姐姐鼓旁邊,另一隻手裏拿著一隻大口袋。
遠遠看去,像是蛇皮口袋。
她的身後有一道透明的屏障,將發狂的村民擋在身後。
她從袋子裏拿出一條絲巾,蒙在小女兒的眼睛上,明明沒進行任何固定,那絲巾卻緊緊的貼在她的雙眼上,隔絕她的視線和痛苦。
纖纖小手撫上鼓麵,跳動的鼓麵頓時平靜下來,像是被安撫的孩子,享受著片刻的寧靜。
現場安靜下來,一輪血月掛在高空。
村民們看著台下一片狼藉,每個人的腦子裏回放起之前的場景。
他們的臉上布滿恐懼,不安。
“大家夥別怕,姐姐鼓可是我們好不容易等來的,能帶來無限好運的。”
一聲響起,熙熙攘攘的聲音附和起來。
“對啊,這小娘皮竟然想破壞俺們的福運。”
剛剛的恐懼一下被憤怒代替。
他們氣衝衝的想衝上前去,扯開小女兒眼上的絲巾。
南晚知身旁有著一道空氣牆般,一波一波的阻擋著想要向前的村民。
南晚知手裏拿著轉經筒,口袋隨意放在一旁,小嘴一張一合念念有詞。
一道空氣牆之隔,外圍是瘋狂的村民,即使撞得滿身是血也前赴後繼。
裏麵是安靜的兩人一鼓,血月掛在高空,飄飄灑灑的血落在地上,整個畫麵詭異又顯得莫名違和。
慢慢的,小女兒手上的鼓杵再次落在光潔的鼓麵上。
潔白的絲巾之下,兩行血淚慢慢流下。
“咚……”
“咚……咚……咚……”
鼓聲傳遍大地,村民們不再發狂,而是安靜的聆聽著。
沒有任何人懷疑,這鼓聲怎麼和之前不一樣。
對他們而言,等待十八年才得到的姐姐鼓,是他們能好好活下去的資本。
他們在一聲聲鼓聲中,安靜的閉眼傾聽,想象著未來的好日子,他們看中的兒子可以安安心心一直讀書,可以功成名就,地裏的莊稼可以收獲滿滿,錢包可以越來越鼓······
可這些,都將不會存在。
而他們,亦然不會存在。
在咚咚咚的鼓聲之中,南晚知手裏的轉經筒慢慢停下來,周邊已經沒有關於村民們的一切,就連那漫天的黃沙也不複存在。
她的頭上是細細密密的汗珠,那個姐姐鼓已經被回收了,那段孽緣和造孽的村子也不在了,一切都平靜下來。
感受到窗外的清風,南晚知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結束了。”
梁渠早就在那個世界崩塌之時就變成黑貓模樣。
毛茸茸的他趴在南晚知的小腦袋上,安撫性的將爪子放在她的肩上,“你做得很好,回去記得給我炸小魚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