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抵達萬穀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萬穀門的晚上不似鄰冠鎮,倒是冷冷清清的少有人來往,隻聽見一群蟲鳴鳥叫,伴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倒是很有氛圍。
“琉煙?在這裏。”
萬穀門的銀鈴長廊前站著一個美麗的女子,烏黑的長發飄揚,伴著身上的銀飾叮叮當當,佩琉煙一眼就認出來她是萬穀門門主巫傾川。
巫傾川雖然年紀將近半百,氣質卻一點沒變,眉眼間風韻仍在,見佩琉煙和聿以白過來,她提著燈趕了過去:“琉煙,聿以白,跟我來。”
穿過銀鈴長廊,兩人跟隨巫傾川來到她的房間門前,巫傾川拿出一瓶藥,倒了兩顆遞給他們:“服下吧,我房間裏劇毒遍布,你們沒有百毒不侵體質可能不方便進入。”
一進門,佩琉煙就看見了躺在榻上的段低眉。
“門主!門主是不是傷的很嚴重?他沒事吧?”佩琉煙見段低眉沒有半點醒來的意思,焦急地問了問巫傾川。
誰知巫傾川下一秒走過去,抬手就是一拳把段低眉打醒了:“睡睡睡,琉煙都來了還睡,你是豬啊?”
段低眉腦子嗡嗡的,但是看到佩琉煙和聿以白,他立馬清醒過來了:“琉煙?你怎麼在這?我說巫傾川大小姐,你是不是又趁機給我下蠱了?”
巫傾川氣笑了:“本小姐……本門主給你下蠱做什麼,自作多情。他們倆是專程來萬穀門,我要為他們看病的,恰巧你在這,好心喊你見見門人你還反咬我一口。”
“我說大小姐,二十年了,你這欠揍的語氣就不能改一改嗎?”段低眉緩緩起身,“你們倆後來被關進牢裏,受傷沒有?”
佩琉煙搖搖頭:“沒有……但是……”
聿以白見她欲言又止的,替她說了:“是閱杏承認了一直往她的食物裏下毒,導致北戎之毒和假死之毒融合。”
巫傾川皺了皺眉:“還有此事?琉煙,伸手。”
佩琉煙伸出手,巫傾川為她把了把脈,良久,巫傾川輕輕歎了口氣:“目前看來的確是這樣。北戎之毒內還有一種古怪的毒素,導致假死,你們先回客房休息吧,一會兒我給你開些藥方,能緩解。”
將兩人送到客房後,段低眉低聲發話:“你剛剛說的可都是真的?”
巫傾川搖搖頭:“自然不是。琉煙體內有北戎之毒不假,可閱杏給她服用的那劑毒藥,並不是和北戎之毒融合,而是在緩慢治愈北戎之毒,每當北戎之毒要發作時便會通過假死抑製。”
段低眉皺了皺眉:“也就是說,閱杏在救她。但是為什麼閱杏要跟她說假話呢?”
巫傾川抬眸:“我覺得,驀音還活著。”
段低眉驚了:“這怎麼可能,驀音在二十年前皇宮兵變就已經死了,你我都在場,你還親口說她救不回來了。”
“當時我可能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驀音在死前說了一句話,她說,琉煙就交給你們了,北戎之毒難解,但一定有人會盡力破除的。”巫傾川越想越不對勁,“可是,驀音理應來說不知道琉煙中了北戎之毒才對,北戎的那個走狗根本沒把這個告訴她。”
“所以你懷疑,二十年前皇宮兵變,不僅僅那麼簡單?”段低眉思索了一下,“閱杏,難道是驀音的眼線?”
“可驀音為何不告訴我們?除非她有難言之隱……看來,後幾日我們也該暗中造訪一下北戎了。”
段低眉點頭:“好,都依你。時間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說罷,他直接取下外衣放在架子上,輕車熟路的躺回了榻上,倒頭就睡。
巫傾川瞪他:“什麼檔次啊,又占著我的床。往裏去點。”
外麵小雨淅淅瀝瀝,點點滴滴打在窗上發出聲響。
“這樣看來,這兩位門主的關係是挺微妙的。”聿以白回憶了一下剛剛的場麵,“跟我想象中的斷魄門大不相同。”
“他倆啊,我倒覺得比起夫妻,他們更適合做知己摯友,隻不過巫傾川前輩年輕的時候太天真,為了給門主解蠱毒把自己搭進去了。”佩琉煙啞然失笑,“他們一見麵就掐架,關係卻好得不得了。”
“不過剛剛看巫傾川前輩的表情,她似乎有事在瞞著你,你身上的毒一定沒那麼簡單。”
佩琉煙垂眸:“我知道,現在隻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第二天一早,佩琉煙醒得早,這早上的萬穀門居然比晚上還冷清,居然沒有一個人起床活動。
“姐姐,你起這麼早嗎?”
聿以白從隔壁出來,見佩琉煙早早在門外練劍,感歎了一句。
“啊,我習慣了。之前在斷魄門的時候都是這個時候起來練劍的,你昨晚休息的好嗎?”佩琉煙站在樹下笑了笑。
聿以白走到她旁邊的石凳上坐下:“這萬穀門真是,比我的縛夢幫還自由散漫,果然你說的一點不錯。”
“萬穀門自由散漫,江湖上不是早就習慣了嘛。”兩人正說著,巫傾川提著幾包藥趕了過來,“早上好,我把藥帶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