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枰溪村住下的第三天,烏雲籠罩住烈陽,空氣又熱又悶,開著空調也讓人有著擋不住的躁意。
屋外不知名大樹上的知了還在沒完沒了的叫著,像在為即將到來的大雨狂歡。
許聆風關了空調,也不在房間裏悶著了,踩著拖鞋下了樓,正好碰上穿著雨鞋拎著傘準備外出的孟女士。
“這都要下雨了,去哪啊?”許聆風攔在門口,邊問邊看了眼屋外,再看向老太太的時候才發現她手上還拎著一個小巧的飯盒。
頓了一下,他有些詫異的問:“你去給誰送飯啊?”
“我做了幾個菜,給隔壁的小程送一些去,他一個人住,身子不好,得多補補。”孟嘉玉說完,立馬把飯盒和傘塞到許聆風手裏,順手就把他推出門,道:“剛好,你起來了就去把菜送了,小程和你差不多大,你倆剛好認識認識。”
其實平常孟女士就會在做了一些拿手好菜之後給隔壁住著的小夥子送過去一份,大概是身體不好的原因,小程很少出門,孟女士見他和許聆風差不多大,更多的是憐惜般的照顧他一點。
小程吃完她做的菜,偶爾會來幫幫孟女士處理一些家裏大大小小的問題,這幾乎成了他們心照不宣的約定。
在村子裏住了三天,許聆風第一次知道原來隔壁平常一點人煙氣都沒有的房子裏住著個鄰居。
一眼看去,那一片都被刷過白漆的圍牆圍著,牆的頂端被刷成瓦藍色,很像民國時期的複古式建築。
和許聆風家裏的小三層很不一樣。
不管是什麼人,遠遠一眼看上去都隻會讚歎一聲雅致。
外麵風聲很大,吹的左右的樹嘩然作響。
一聲悶雷從遙遠的天邊響起,接著昏沉的雲層間亮起一道閃電,短暫的照亮了黑暗的村落。
風迎麵吹來帶著絲絲涼意,第二道雷聲落下的時候天上終於下起雨來,風和雨交雜在一起,融解了盛夏的燥熱感。
許聆風打起傘,小步跑到院門前,屈指敲了敲緊閉的門。
大概是沒想到這種惡劣的天氣也會有人來拜訪,院內好一會才傳來模糊的腳步聲,同時伴隨著房屋主人一句清淡的詢問聲:“誰?”
許聆風正措詞該如何回應的時候,院門從裏麵打開了,他抬眼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對上房屋主人那張有些蒼白的臉,身形修長而瘦薄,長眉薄唇,一雙桃花眼看向他時暗含著若有若無的審視意味。
房屋主人是個身體不太好的少年。
這是許聆風對他的第一印象。
許聆風不知道該怎麼稱呼他,於是示意了一下手中的飯盒,解釋說:“我是孟女士的孫子,來給你送點菜。”
程漾開門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他是誰了,但還是等他介紹完以後才微微點頭,側身讓開一條路,“先進來吧。”
雨越發大了,程漾一手撐著傘,一手將門關上,然後才領著許聆風往屋內走。
房子和院子裏的風格都是和民國時期的大院的風格大體相同的,就連麵前的少年穿的也是寬鬆的繡著竹葉花紋的白色滾邊短褂,黑色長褲,一派清雅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