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扭頭看她,就這樣在黑夜裏一點點走著。
走著走著後麵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我心想媽的真讓我猜中了,騙的不行準備給我整狠的了,我立馬開始狂奔,她生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也聽不清說的什麼,於是一邊跑一邊喊,“你他媽的做夢,哥們絕對不落到你們這種人手上!”
過了一會感覺肺裏快喘出血了,想著跑這麼遠他們應該一時半會追不上,我就在路邊坐下,掏出煙來點上一根。
兩點燈光由遠及近來到我的麵前,車窗一開一個大叔憨厚的的臉變出現在我麵前,笑嗬嗬的問我要不要搭車。
我想著我遇到的人不會總是壞人,也實在是走不動了,於是點了點頭,拉開後車門一屁股坐了上去。
那邊坐著那個女孩。
cao!真他媽的連環套!
我看著後視鏡裏司機師傅笑的表情,越發覺得瘮人害怕,她冷冰冰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你跑什麼?”
“害怕,我就剩一個腰子了,肝也就剩一點,你找我沒用,什麼也掙不到,我口也笨,你賣我我也搞不來詐騙,我還會舉報你是警察的臥底,你也得不了好結果,我真腦子有病,你把我放了我明天保證忘個一幹二淨……”
“停!停住!你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師傅你慢點開,甭管他,這是我男朋友,他腦子真有病。”
說罷她靠在我的肩上,司機師傅呆滯的目光從後視鏡看來,我對她小聲說“你倆真不是一夥的?是不是怕我報警專門的?”
她瘦弱的身軀緊緊的抱住了我,“現在我抱緊你啦,所以你最好小心一點,不然我直接把你殺了。”
就在這樣呆滯的氛圍裏過了十幾分鍾,師傅把車停在一個路口,“到了姑娘,二十三。”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個粉紅色草莓圖案的小錢包,翻找出來兩張十塊還有兩個一塊硬幣和兩個五毛硬幣,司機師傅看也不看就裝到口袋裏。
她摟著我下了車。
我倆晃晃悠悠的走在這條街上。
“你叫什麼名字?”我倆異口同聲的說,她可能是害羞了,鬆開了一直摟著的我的胳膊。
“謝天謝地姐姐,你沒把我腰子摘了,也謝天謝地,再晚一點我這胳膊快截了。”
她給我胳膊上狠狠來了一下,頓時疼的我呲牙咧嘴,“不是你是小氣鬼啊?一句話還不讓說了?”
她惡狠狠的眯起眼來看著我,細嫩的手指指著我的鼻子,“下次再說我,就把你腰子摘一個,還不給你打麻藥!”然後哈哈的大笑起來。
我不明就裏的看著她,她笑著說“我手指比在你鼻子上,你倆眼看對眼啦!哈哈哈!”
她就這麼有一茬沒一茬的搭著話,我就這麼有一茬沒一茬的接著說,說不上來的時候我就冒著兩句爛梗,她就傻傻的樂著。
“所以說,姑娘你尊姓大名?要不我叫你女俠?”
她呆了一下,沒來由的冒出一句,“你怎麼又是這樣?”而後她又接了一句,“你是小屁孩。”
“我怎麼就又是這樣了?姑娘,我認識你不到6個小時,就因為我瞎問了一句你談過戀愛沒你就拉著我半夜在大街溜達,我還沒有完全確定你是不是來騙我的緬甸大姐大,你是不是也有點呆頭呆腦?”我一下子發泄完一大通話,忽然覺得又不是那麼難過了。
我想起來我忘了一點,失憶症。
對哦,我真的有病,我都快忘了。
“不過你別擔心,我明天,或者後天,就把這些糟糕的事情全都忘了,我也不會記得你的。”
她的聲音悄然出現,“我叫梅果,你這個怪人,其實挺有趣的,我之前說你是我男朋友當然是在開玩笑,你早點回去吧!對不起啦!”
我張口想要說些什麼,於是喊住她,“梅果,我的名字是…!”
我還沒有說出口,她便扭過臉來對著我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式,“我當然知道你叫什麼啦,你個呆瓜菠蘿,”她背對著我,向遠處走去,突然又站住,“你明天會忘掉我,後天也會忘掉我,可是我不會,我要讓你也記住我!”
我感覺不到這句聽上去就不像好話的話裏有什麼威脅的惡意,但還是忍不住出口一句爛梗“求你了姐姐大半夜說兩句好話,什麼你還會讓我記住你,你是什麼新的都市傳說嗎?”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繼續走著,我繼續喊道,“如果我明天還記得你!就告訴我你為什麼知道我的名字唄!”
她背對我豎起了大拇指,“哥們就當你同意了啊!失算了你小妞,哥們今天買了藥的!明天保準不會忘!”
在路的盡頭,她停住腳步,轉過身來大聲對我喊道,
“那我等你,明天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