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天將黑未黑,半輪殘月懸在空中,像是女人迷蒙的的淚眼。蟬鳴伴隨著空氣中的熱浪,一波波推開,蕩在曬蔫的柳枝上,蕩在匆匆的行人身上,還有房間半遮半掩的紗縵上。

蘇茉坐在陽台上,整個房間都沒有開燈。她一遍又一遍地滾動著手中的鼠標,刷新著電腦上的小說界麵。微微汗濕的手心,說明她已經保持這個姿勢有很長一段時間了。

可是當她再一次點擊刷新鍵,結果還是一樣。沒更新,還是沒有更新。已經整整一個月了,她最近日思夜想的的小說作者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不更新章節,也不回複評論。

說來奇怪,她甚至不知道這個作者是男是女,卻深深為“他”著迷。“他”的文字總是那麼深情,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傷感和無奈,讓人唏噓不已。她私心想著,“他”應該是個男人,而且一定是個溫柔而多情的人。

此刻,蘇茉感到自己的心中像長草了一般,又期待,又失落,雖然身上隻穿著一件剛剛遮住屁股的絲綢吊帶,但她還是覺得燥熱難耐。她覺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少女懷春的時節,隻是這一次,讓她心花盛放的那個人,早已不再是當初的他。

她拿起書架上的煙卷,靜靜地點燃一支,深深地了吸一口,感覺活躍在心肺間的燥熱毫無緩解,她意興闌珊,站起身來,靠在陽台的欄杆上,任由著香煙散發著猩紅的微光,在她手中自生自滅。

秦川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蘇茉早已洗漱完畢,正站在陽台上發呆。

此刻,房間的燈都關著,隻有陽台上的一盞橘燈亮著,那一抹暖黃色的光打在蘇茉粉黛未施的臉上,顯得格外柔和。

秦川走過去一把摟住她的芊芊細腰,並在她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嬉皮笑臉地問道:“老婆,今天在家都做什麼了?”

蘇茉的心狠狠地顫了一下,秦川已經很久沒有叫過她老婆了。可兩人的關係如同寒冬的河冰,不是一兩句溫情的話就能挽回的了的。

蘇茉定了定神,還沒有回頭,就聞到秦川身上濃重的酒氣,她嫌棄地皺了皺眉,沒有說話,轉身走進了臥室。

秦川討了個沒趣,難得好脾氣地退開,腳步略有些踉蹌地去了洗手間。

蘇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難以入眠,重新打開手機,那一束突如其來的亮光刺痛了她的雙眼。已經晚上十一點了,她依然沒有等到那個人的消息。

就在剛才,她鬼使神差地將自己的聯係方式留在了評論區,她希望那個人能看到,進而會主動聯係自己,可是沒有,“他”依然沒有任何消息。

她賭氣地關了手機,她覺得自己的心怦怦直跳,像是一個等待情郎的少女般羞澀。同時她又感到羞恥,如同一隻偷腥的貓兒,眼中燃燒著欲望的火花,心中卻又告訴自己,這樣做實在是罪無可恕。

洗水間嘩嘩的流水聲終於停了,蘇茉趕快閉上眼睛假寐,秦川每次在外麵喝了酒,回來都會折騰她,可是今天,她實在沒有心情同他做床上運動。

她聽到了拖鞋進水後敲擊木質地板發出的踢踏聲,隨後是雙人床的另一邊突然受重發出的嘎吱聲,她閉上眼睛,心卻突突直跳。隻是這樣的心跳與心動無關,隻有莫名的心虛和徹骨的恐懼。

秦川顯然缺乏察言觀色的本能,抑或是酒精激發了他雄性動物的本能。一上床,他就將那個以不菲彩禮換來的老婆結結實實地壓在了身下,沒有前戲,沒有調情,隻有赤裸裸的欲望叫囂著需要尋找發泄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