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洛辰拉回到大廳,上樓,穿過一扇通往幸運公雞深處的門。洛辰發現自己進入了一條短廊,兩邊各有一排門,每扇門都有編號。
客房。
可是,沈冰繼續往前走,拉著他走向走廊盡頭的一扇門。門通向一個由砂岩牆壁圍成的小庭院。
這是一個露天的中庭,綠樹成蔭,巨大的陶瓷花盆裏開滿了盛開的鮮花。在他們的頭頂上,繁星點點,在萬裏無雲的天空中閃爍。
有仆人已經架起了一張大桌子,上麵擺滿了各式各樣的食物和飲料:厚切牛肉、烤羊肉塊、厚厚的卡比斯扁餅、一碗碗辣味燉肉和濃稠的棕色肉汁。旁邊還有蛋糕、餡餅,以及堆滿巧克力的盤子。
更不用說所有的烈酒了。蜂蜜酒、銅麥芽酒,甚至還有來自暮光沼澤的醬香型白酒。
院子中央一個石環圍成的篝火歡快地燃燒著,周圍是洛辰的朋友們。泰斯、阿尤娜、福治、宮本君。他們看起來很開心——笑聲和玩笑聲此起彼伏,吃喝玩樂。甚至連總是板著臉的阿尤娜也樂在其中。
當沈冰拉著洛辰踏入搖曳的火光中,一陣醉醺醺的歡呼和舉杯相慶聲響起,杯中的蜜酒蕩漾開來。
“經曆過血腥時刻的男兒,”泰斯口齒不清地說道,然後打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飽嗝。“我們無畏的領袖。誰給這家夥倒杯酒。他今天必須得喝上滿滿一浴缸!”
起初洛辰還有些猶豫,覺得又煩又累,打算今晚到此為止,上床睡覺,但沈冰拉著他過去,她柔軟的嘴唇輕輕拂過他的耳朵。
“你需要這個,洛辰。我們都需要。我們一直憂心忡忡地照顧派係、對付賈布斯、完成所有這些瘋狂的任務,卻忘記了享樂,忘記了生活……我知道現在情況很艱難,但我們不能忘記我們在為什麼而戰,洛辰。”
“就是這些——”她向周圍揮了揮手,“和平生活的權利。做讓我們快樂的事情。和朋友們一起享用美食,喝些小酒,歡笑到深夜。在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嗯,我覺得我們都需要有人提醒我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因為這值得。所以,請你試著放鬆一下。就算是為了我,好嗎?”
洛辰勉強地點了點頭。
眨眼間,他發現自己站在火堆前,沈冰在左邊摟著他,福治在他右邊,宮本君把一大杯金色的蜜酒塞到他的手裏,派對又開始了。
洛辰一口氣喝光了第一杯蜜酒,又喝下了第二杯,感覺一股愜意的暖流從腹部擴散開來,彌漫到他的四肢百骸,同時也鬆弛了胸中那團緊繃的恐懼。
也許沈冰是對的。也許他們最近確實太過專注了。喝了幾杯之後,他拿起一個堆滿食物的盤子,在大家的談笑聲中品嚐起來。
在某個時刻,福治拿過來一把吉他——更像是吟遊詩人的六弦琴,但無關緊要——開始彈奏一些經典的黴國鄉村歌曲,而泰斯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大堆閃閃發光的小刀,玩起了雜耍。
觥籌交錯,幾個小時後,每個人都圍著火堆安頓下來,躺在鋪著厚厚毛絨枕頭的波斯地毯上。洛辰癱坐下來,兩腿伸直,看著火光在黑暗中跳舞。
沈冰躺了過來,頭枕在洛辰的大腿上,手指交叉放在胸前,仰望星空。
“你最懷念家鄉的是什麼?”她哂笑著問道。“我們一直在忙著應對一個又一個危機,沒有太多時間去思考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
洛辰點了點頭。“說實話,”過了一會兒他說,“我最懷念的是大海。我過去經常去魔都附近的崇明三島。我會一個人在海浪中漫步。隻是聞一聞空氣中的鹹味,看海浪拍打著灘塗。”
“我最懷念的是家鄉的美食,”宮本君在火堆對麵悶悶不樂地說。“這裏的飯菜……勉強能吃,但我多麼希望能吃到正宗的刺身和手卷。”
他皺了皺眉,抬起頭。“每一片鮮美的生魚片都像絲一樣柔滑,融化在舌尖,再蘸點芥末和淡口醬油,哦——”他輕聲呻吟起來——“還有海苔包的手卷,軟糯的大米飯,搭配金槍魚片,再加一點豆醬,那個口感……這裏的食物不錯。但我覺得更適合西方口味。”
洛辰挑起眉毛問他:“那是你最懷念的東西嗎?生魚?”
“是的。還有一碗味噌湯。”
“你知道我最懷念什麼嗎?”福治說,依舊彈著吉他。“幾乎所有東西。我懷念我的皮卡——大號加高的櫻桃紅福特。我懷念周日的橄欖球賽。有一家叫“油膩勺”的肋排餐館,他們的豬肉三明治是我嚐過最好吃的——見鬼,我唯一不懷念的就是奧斯汀的交通。35號公路上整天都是車水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