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槁的精靈一下子坐起身來，眼神空洞狂野，背挺得筆直。她保持了片刻，然後重重地向後倒在粗糙的木桌上。
治療藥劑沒有治愈她。但她有了意識，呼吸聲不再那麼渾濁和費力。老人盯著天花板，嘴唇不停地動，好像在說話或祈禱，但沒有發出聲音。
“幹得好，”泰斯說，語氣中滿是諷刺。“我覺得她現在更糟糕了……你玩壞了。但好消息是，”他笑著說，“看這個。”
他握拳敲了敲一段沒有裝飾的牆麵，石頭發出一聲輕響，然後消失了。一個被幻象保護的密室。
“一個密室是一回事，但一個密室裏麵還有個密室就完全不同了。這隻代表一件事。戰利品。”
“你去看看吧，”洛辰心不在焉地說著，揮手讓他去。“找到什麼就帶回來。我得想辦法幫她。”
泰斯頭歪向一邊，眯起眼睛盯著洛辰：“你肯定是有毛病……我說了有戰利品。武器、盔甲、金幣、首飾，對你有用的玩意。而你要讓我，一個顯然不誠實的盜賊，自己去搜刮？”
也許我的確是個白癡。洛辰心想。但他沒有離開那個神誌不清的老人。“你做你要做的事，泰斯。而這是我要做的事。”
泰斯聳了聳肩：“隨你的便吧，白癡！”他消失在密室中。
洛辰把手放在老人的脖子上，檢查她的脈搏。脈搏還在，但細弱而不規律，這不是個好跡象。
“你能聽到我說話嗎？”他問道，伸手輕拍她的臉頰。“喂，能聽到嗎？”
老人繼續咕噥了片刻，慢慢轉過頭，用渾濁的眼睛盯著洛辰。
“你為我停下了腳步，”她喘著氣說。“為什麼？這是個邪惡的地方……為什麼你不逃走，卻要冒險救一個老婦人？”
“呃。”洛辰有點措手不及。他努力想出一個好答案，但沒有。至少沒有一個合乎邏輯的。
“……因為我不能就這樣放任不管。我想這樣做似乎才是對的。”
老人用白翳遮蓋的眼睛凝視著洛辰。她突然爆發出一陣劇烈的咳嗽，身體緊繃，蒼白的嘴唇間淌出血沫。
“很好，”她在咳嗽平息後說道。“不管是什麼原因，我感謝你的慷慨。但是對我來說已經太遲了。紮昆·血主的黑暗祭司的工作做得很徹底，我已經走不動了……不過，你願意給一個老人最後的恩惠嗎？”
她顫抖的手伸向脖子，從破爛不堪的上衣下拉出一條皮繩項鏈。項鏈上掛著一枚奇怪的銅質護身符，大小如同一枚硬幣。硬幣散發著微妙而陰暗的光芒，上麵刻有一個烏鴉圖案。
“請幫助我……”她努力坐起來。“幫我摘下它。”
洛辰盡可能溫柔地用一隻手扶起她，另一隻手將皮繩從她脖子上取下，放在她皺紋縱橫的手掌中。
“這個，”老人顫抖地舉起那個護身符，“是我部族的聖物。祖坎塔的標記。把它交給我的首領，阿克蘇的怒風族長。”
“……在所有六個部族裏，我們部族對外人最警惕，但你是我們中的一員——雖然屬於失落的部落……戴上這個護身符，他們應該會聽你說什麼。”
“……把這個護身符交給他們，告訴他們你在這裏看到了什麼。告訴他們紮昆·血主的黑暗祭司正在做什麼。告訴他們我的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