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脫下外套換好拖鞋，走到廚房，發現沒有剩飯剩菜，皺眉回到客廳，坐在她身側，“晚上沒吃飯？”
顧桑榆用手擋了擋客廳的光，有氣無力的說，“下午一覺睡到剛才了。”
陸哲摸她的脖子，身上沒汗，“你洗過澡了？”
“嗯，剛洗的。”
“怎麼不在床上躺著？”
“被子都濕了。”
陸哲停了兩秒，“現在餓不餓？”
顧桑榆半眯著眼睛，她看出了陸哲眼底的疲憊，他的眼睛下麵青色的眼圈十分明顯。
她搖了搖頭，“我不餓，也不想吃。”
陸哲溫柔一笑，“可是我餓了，一會我煮粥，等煮好了你陪我吃一些好嗎？”
顧桑榆很認真的看著他，終於還是點頭，“好，我先眯一會，你煮好了喊我。”
陸哲摸摸她的頭，“睡吧。”
盡管很累很疲憊，盡管他已經在手術台上站了四個小時，盡管他連著做了三台手術，但他仍舊是有精力來煮這碗粥的。
細心地將瘦肉切好，將米打碎，把蔬菜洗幹淨切小塊，放進鍋裏慢煮一個小時左右，蔬菜瘦肉粥就煮好了。
他盛了兩碗起來，等差不多能入口了，他端著碗直接走到客廳，顧桑榆還躺在沙發上。
陸哲則一屁股坐在了她麵前的地板上，他輕輕拍她，“桑榆，起來喝粥了。”
顧桑榆睡得不是很安穩，她在夢裏也聞到了淡淡的粥香，一晚上沒吃飯現在已經有些餓了。
陸哲扶著她半靠在靠枕上，他一勺一勺的喂她喝粥。
等一碗粥都喝完了顧桑榆才反應過來這不是在做夢。
也許是因為感冒了，她腦子有些昏沉，陸哲說的話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似的，她以為剛才實在做夢。
稍微清醒了一些，她看看牆上的鍾表，這會已經淩晨兩點了，她有些心疼。
“你吃了嗎？”
“你吃完我就吃。”
顧桑榆撫上他的青眼圈，“我吃好了，你快吃完就休息吧。”
“好，你先睡。”
陸哲自己走到廚房安靜吃完粥，但他並沒有急著睡覺，盡管他已經很困了。
但他將廚房的菜板都洗幹淨，把碗和一應用過的廚具都規製好，又將廚房拖了一遍。
他還是沒有去洗漱。
他從書房的吊櫃裏找到新的床單被套，輕手輕腳的來到顧桑榆的臥室，給她換床單被套。
剛換好，陸哲沒忍住打了個嗬欠。
也許是之前太過專注，又或者是他有些疲憊，所以沒能聽到門口傳來的腳步聲。
他打完嗬欠還沒轉身，從他腰間伸出一雙手將他緊緊抱住。
顧桑榆整個人抵著他的後背，她的臉也埋在他的背上。
她的聲音有些綿軟，帶著鼻音，“怎麼還不睡。”
陸哲拍拍她的手，低聲溫柔道，“這就睡了，你先躺下吧。”
顧桑榆沒動，陸哲感到後背的衣服有些濕。
她這是哭了嗎？
他著急的轉過身，“不舒服嗎？怎麼哭了？”
顧桑榆又將臉埋到他的胸膛上，淚水很快就將他胸前的衣服也弄濕了。
陸哲這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一時有些手足無措，他十分的擔憂，“你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我們去醫院？”
“不去，”顧桑榆頭發亂亂的，她搖著頭，“馬上就好，馬上。”
她並不是不舒服，隻是覺得很感動而已。
是的，是感動。
他半夜回來，看她沒吃飯，拐著彎的讓她吃飯，粥煮好了，他先顧著她，然後才是他自己。
吃過飯也不早了，顧桑榆讓他去睡覺，他嘴上應好，可他還是將廚房收拾了一遍。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用做這些，等第二天顧桑榆好一些了，讓她收拾就好。
可他沒有，他把所有的所有都收拾幹淨了，竟然還在給她換床單。
如果她繼續睡下去，陸哲肯定會將她抱到床上去睡的吧？
做完這一切他才會準備休息吧？
他累了一天，為什麼回到家了第一個想到的是她呢？
他自己都累成那樣了，為什麼——還要把她放在首位呢？
陸哲啊陸哲，我顧桑榆何德何能，能遇到像你這樣的男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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