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陸哲之前給文雅發過短信,告訴她她的姑姑今天追掉會結束之後會去醫院看她,她想到今天是父親入土的日子,早上天蒙蒙亮就怎麼都睡不著了。
文雅扭過頭,看外麵的天,其實這個角度看窗外有一半都被樹擋住了,她幽幽的問,“桑榆姐,你說……現在陸哥哥他們在幹嘛?”
“這個點,”顧桑榆看看天色:“大概在接受親友憑吊吧。”
殯儀館。
其實昨天晚上文婉清一下飛機就幹去了殯儀館,一走進哥哥身邊她就克製不住的哭了起來。
隻是短短半年沒有見麵,就成了如今這局麵,看著他麵容安詳的躺在那裏,文婉清的眼淚止不住的流。
陸哲之前在電話裏簡明扼要的說了一下事情的經過,但卻並不詳細,晚上她問了些關於車禍的具體細節和文雅目前的狀況。
聽聞文雅那裏請了專門的護工,文婉清表示晚上要留下來為哥哥守靈。
但是陸哲拒絕了她,一是因為她剛下飛機就到殯儀館來,期間沒有吃飯也沒有休息,二是因為第二天的追悼會上會來許多人,文老師生前的好友和學生都會趕來,他擔心她晚上沒休息好第二天也沒法打起精神,並且陸哲表示自己會親自為老師守靈,請她放心。
她見陸哲說的誠懇,態度也堅決,也就同意了。
隻是說想去看看文雅,但一看已經是半夜了,擔心影響她休息,所以也沒有去,隻發了個短信說了一下。
這會天還蒙蒙黑,她穿著黑色的衣服站在棺槨旁,眼睛已經哭腫了,陸哲也一身黑色西服站在她身側。
老師生前的好友大多也認識文婉清,隻是後來她去了別的省市才鮮少見麵,看到她之後大多數人都紅了眼眶跟她握了握手,低聲道:“節哀。”
文婉清站姿端莊,握住對方的手,紅著眼眶點頭。
到了入土的時間,老師生前的學生們都來扶棺,陸哲也在其中。
將土填上,眾人站在墓碑前憑吊。
文婉清的眼淚此刻流的最凶,陸哲和其他一名學生扶著她。
將眾人都送走了,陸哲身後跟著一個女人。
那人年齡大約二十八九,她穿著一身素色長裙,長發微卷及腰,容色晶瑩,姿態清雅高華。
一眼看過去,叫人移不開目光。
標準的瓜子臉,一雙水杏眸正望著陸哲的背影,薄薄的雙唇如玫瑰花瓣嬌嫩欲滴,她站在那裏有些踟躕。
她跟文老師的親人握手的時候陸哲就在旁邊,卻好似沒看到她。
她陪著去了墓地,陸哲的眼神從她身上一掃而過卻並沒有停留,她的心裏有幾分淡淡的惆悵。
陸哲知道洛顏跟在後麵,但他並不想同她在這裏敘舊。
馬誌遠眼尾掃到洛顏在離他們身後不遠處,稍微側了側身壓低聲音說:“人家在後麵可是看你有一會了。”
陸哲斜睨了他一眼:“想搭訕就自己上。”
馬誌遠擺手,“你瞧你說的什麼話。”
文婉清從陸哲左手邊走了過來,“現在去醫院嗎?”
她想早一些看到文雅,也不知道這孩子現在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陸哲點頭,“我去開車,文姨你等我一會。”
說罷轉身去了停車場,他打開車門還沒上車,身後傳來一個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陸哲。”
她的聲音還是那麼輕柔,就站在離他幾步遠的距離。
陸哲麵無表情的轉過身來,“有事?”
洛顏緩步走了過來,站在他麵前,露出一個柔柔的笑:“我想著十年沒見,你也許有話想跟我說,但我沒想到你一開口就問我有事嗎……”
她的眼神暗了暗,隻是稍縱即逝,聲音仍然輕柔:“怎麼,沒事就不能找你說說話?”
她抬起眼看他,想從他漆黑的雙眸中看出點別樣的情緒來。
但陸哲仍舊是那副淡淡的樣子,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同學聚會會在明天或後天,到那時我們再說話也來得及,隻是現在——”
他正視著她,眼裏並沒有暖意,聲音也帶著些好似初秋的涼意:“現在我還有事要做,還有人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