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雲染上了金色,太陽升起來了。
一隊人馬在這緩緩朝東走去。
“唉,你說聖上為何讓這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探花郎來剿匪。”一個靠後的士兵對身邊的人小聲嘟囔。
“誰知道呢!這不是讓我們去送死嗎!”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說。
“本以為會讓武狀元來的,沒想到派了個小白臉。”一個瘦弱的士兵哼哧了幾句,表現自己的不滿。
“不過虧得杜小將軍前來,否則……哎!”
一個比一個沮喪,士氣有些低落。
走在隊伍最前頭的探花郎緊緊攥著韁繩,將他們小聲壓低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了進去。
探花郎名為齊鬆筠,是浴沂縣縣令的嫡次子。
出身不高,但是為官宦子弟,根正苗紅。
再加上出眾的才學和樣貌,便在此次科考中脫穎而出。
齊鬆筠眉目俊毅剛朗,雙眸似是含有星光,帶著少年人獨有的朝氣與熱烈。
身著青衣,如竹如鬆,風姿綽約。
齊鬆筠暗自搖了搖頭。
聖上也不知聽信了何人所進的讒言,讓他來剿匪,也不給什麼封號,隻讓他空口白牙下令。
若自己是個士兵怕是也不會服氣!
哎,他也不想來剿匪的,一介書生,從未真正上過戰場,到時怕是會紙上談兵,造成巨大的損失。
隻怕要弄清他們在皇城周邊為匪的原因才行。
風險大又不討好。
齊鬆筠整張臉愁雲密布。
車隊緩緩前行,在路上遇見一家酒店。
此時正值正午,太陽熾熱地燒烤著大地。
齊鬆筠騎在馬上滿頭大汗,更何況是跟著他走又背著輜重的士兵們。
他揮了揮手,讓車馬停下。
剛想發話,身邊的杜小將軍製止了他。
低聲對他說,“齊兄,我們此行是去剿匪的,眼見著靠近賊寇的老巢,卻突然出現一家酒館,還是這般烈日當空之下,想必是有蹊蹺。”
杜小將軍杜哲是鎮國將軍的嫡次子,因和齊鬆筠一樣,從小在兄長的光環下長大,惺惺相惜成為好友。
這次齊鬆筠來剿匪,他也是不放心,向陛下請旨以助其一臂之力。
齊鬆筠點點頭,傻笑道,“這事還是杜兄有經驗,那我們就去前邊找個陰涼地歇息。”
正欲前行,店中傳來了一聲嬌笑,“軍爺們,這大日頭天裏何苦要急著趕路,不若隨奴家進來喝幾杯自家的桂花釀。”
一紫衣女子身著粗麻,挽著婦人發髻,卻難掩姿容,容色照人,扭著蠻腰,一步三晃地走到他們跟前。
不少士兵都看直了眼。
“這位大娘,我們並不想吃酒且我們還有要務在身,恕不能奉陪。”齊鬆筠看著美婦禮貌性回複。
杜哲看著那美婦人漸漸黑沉的臉和自己抑製不住的嘴臉。
故作嚴肅地大吼道,“繼續前進!”
隊伍中無一人提出異議,隊伍直直前進。
直到隊伍消失不見,那美婦直接咬碎一口銀牙,惡狠狠道,“好小子,別讓老娘逮到你,要不然老娘可是會好好疼愛你的!”
接著,美婦一腳踢向身旁的柳樹,那柳樹竟生生彎了半腰。
齊鬆筠聽著後麵似是柳樹折斷的聲音,和女人的話,雖然很小聲,但他還是聽到了。
他後怕地拍拍胸脯,衝杜哲說,“剛多虧了杜兄,不然怕是會‘出師未捷身先死’啊!”
“怎麼,你又聽到什麼聲音了?”杜哲一臉神秘地問他。
齊鬆筠慎重地點點頭,將那婦人弄出的聲響描繪了一遍。
聽得杜哲一陣後怕,“此女好生厲害。”
“可她並未對我們強留,匪寇怕是有什麼後招。”齊鬆筠慎重地說。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隻得見機行事了。”
二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