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恣打量著在他身旁半睜著眼,一副要死不死模樣的血飲,思緒一時有些分散。他不明白她明明一天到晚都躺著,到底為什麼總是一副困倦的模樣。一個月裏也就偶爾出來兩次狩獵,卻仿佛能要了她的老命,宛若她被什麼妖精吸走了精氣神。
關於她為什麼總是顯得無精打采,他有過一些猜想:例如她被下了什麼詛咒;又比如她為了得到如今極為強橫的實力啟用了上古禁術,因而受到了極為霸道的反噬……
血飲自然感受到了陸恣的打量,他沒事有事就會觀察觀察自己,也不知道觀察出什麼名堂了沒有。在她漫長的人生中,足夠經常收到這樣打量的目光,大多數還帶著惡意,因此習慣的她也總是能在大部分被注視的場合中泰然自若。
這次也不例外,血飲頂著陸恣毫不避諱的目光心安理得地和他同乘一把佩劍。一來是不太熟悉現在的地理環境,二來也是懶得自己費那個力氣,三來陸恣的佩劍也算不錯,遠非其餘破銅爛鐵所能比擬。
她能感受到穿越薄薄雲霧時有些冰涼的觸感,地上的生物與她誕生之初比,都顯得沒那麼有生機了,也可能,是她不再感覺新鮮了。
對血飲來說倒是省了那個力氣沒錯,可陸恣多少有點不爽,他們身下的這把是他的本命劍,理應被視作他的命根子,按理說除了他本人,也隻有與他最親近的人才能碰一碰,至於同乘一把法器……這麼說吧,就連道侶也未必會同乘對方本命法器。
而她也是雙標,明明自己連亮出自己的寶貝佩劍都不願意,搭起他的順風劍來倒顯得理所當然。
除了偶爾出手對敵,血飲從未展示過她的武器,而且她出手總是太過迅速,往往陸恣還沒看清她佩劍的模樣,敵方便已經被製服。她到底是把自己的本命劍藏在了哪裏,陸恣現在都沒搞明白,這種可以直接象征身份的東西,就算宿主死了也不會另外擇主,又不會有人硬搶,至於這麼神秘嗎?
他印象中這天地間數一數二的神器都早已名花有主,或許是血飲手頭的太過普通所以她才羞於展示?
在安平城的幾個月,陸恣更加肯定了血飲確實過分神秘了些。她既然為人處事完全不隱諱自己的強大,怎會在整個修道界中籍籍無名,像是突然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一般。她身上的靈息也極為奇異,邪妄的死氣中纏繞著森森鬼氣,恐怕閻王見了都要禮讓她三分。
似人亦似鬼,如神亦如魔。
陸恣對於血飲的好奇心,已經遠超對失憶前,有關於他自己事情的好奇心。他失憶前再了不得,也不過就是一山之主罷了,和修道界千千萬萬個修士不會有什麼不同,最終所求必然是什麼羽化飛升,隻是那樣又有什麼意思。
“到了。”陸恣不知自己對著血飲發了多久的呆後,恍惚間聽她輕飄飄說了句,就看見她從萬裏高空一躍而下。
陸恣一愣,即刻跟上。當他的雙腳踩在了地麵,映入眼簾的是漂亮而完整的建築群。這在如今這世道過於難得了些,尤其是這裏並不是什麼大門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