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人海涵,王妃今日身子不適,需要靜養,您還是早些回去吧!”

“你閉嘴!我不聽!”

北冥國都城,皓王府的大門前,身著月白色雲紋裙衫的張念安,眉頭緊蹙,一手捂耳,一手指著皓王府的管家,

“又趕我走是吧?你倒是說說看,你家王妃今日怎麼不舒服了?”

張念安的婢女和護衛一左一右,一個抱臂,一個叉腰,分別護在兩側。

兩人眼睛瞪的老大,努力將五官扭曲,裝出一副凶神惡煞的模樣,欲向皓王府的管家傳達:

我不好惹!主子說的都對!別惹我主子!小心我揍你!

管家側首抬眸,看看那身高超出他近三頭的高大護衛,低聲歎氣:

“煩死了,早知道這姑奶奶今天還來,我就裝病告假了。”

可再抬起頭來,仍是服務界標準的八齒微笑:

“嘿嘿,貴人莫生氣,小的哪敢趕您走?您和王妃是閨中密友,咱這府上誰不知曉,怎會做出趕您這種混賬事!”

張念安看看老管家微白的鬢角,熟練的八齒微笑。

唉,不管是哪個時代的打工人都不容易啊。

她正在心裏不斷告誡自己,溝通一定要注意語氣,要溫柔,要客氣,要禮貌,切莫為難打工人。

結果聽到管家又說:“王妃今日身子確實是不適,要不您明日再來?”

什麼禮貌,什麼溫柔,直接原地爆炸!

“又是明日再來!你有沒有聽過今日事今日畢!有沒有聽過明日複明日,明日何其多!”

“我大前日未用午膳便到了,你說王妃睡下了;前日冒雨前來,你說王妃外出賞花了;昨日烈日高掛,你說王妃染了風寒?吹牛還要打草稿呢!”

張念安邊說邊邁上台階,逼得管家連連後退,直到後背緊貼閉合的府門,

“你說說你,雖然鬢角已白,可一看就溫文爾雅、學富五車,年輕時定是一代君子,怎麼滿嘴扯謊!”

管家張嘴想辯駁些什麼,卻遲遲沒有發出聲音,雖然王爺有交代不許張府三小姐入府。

可是!

她說他溫文爾雅!

說他學富五車!!

說他是一代君子誒!!!

張念安知這事與管家爭論也無用,轉身拽著婢女和護衛在皓王府的台階上一坐,悠悠道:

“罷了,我不為難你,定是你家王爺有了吩咐,可我不放心子言。”

“這樣,你去和你家王爺傳個話吧,就說我今日不見到子言是不會回去的,如若不讓我進去,我就一直坐在你們這皓王府門口。”

幸虧這皓王爺不喜熱鬧,府邸建於內城的西北角,位置偏遠僻靜。

不然,朝臣之女被王爺拒之門外,還如地痞一般堵在門外,定會被街巷百姓圍觀議論。

想必那瓜販、茶水鋪的生意都要翻上個幾番。

管家阿福看著主仆三人挺拔的坐姿、堅毅的背影,束手無策,隻得回府給王爺傳話。

皓王府書房。

微生皓正翻看古籍,剛要提筆摘錄,院中就傳來了管家由遠及近的嚎叫:

“王爺!王爺!不好了!張府三小姐又來勸和離了!還坐在門口不走了!”

微生皓被擾得手一抖。

一大團黑墨“吧嗒!”滴落到他珍藏的典籍上......

管家快步踏進書房,剛伸進去半條腿就看到微生皓麵色鐵青。

於是又熟練地退回院子。

他側身躲開扔出來的書冊,雙手護頭,小心翼翼地說:

“王......王爺......老奴不是有意打擾您,是那位張府三小姐又來了!”

“她這會兒坐在王府正門口,說今日一定要見到王妃!老奴實在是沒法子了,王爺您看這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