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登記處門口的人行道上,一個胡子拉碴,頭發雜亂的中年男人,二眼一直追尋著那個人群中,雖然30多歲,依然美麗性感的前妻背影,直到身影消失在路邊奔馳的副駕裏。忍不住雙手抱頭蹲在地上,不顧周圍路人的眼光,放聲大哭。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一個國企普通員工,人到中年,婚姻發生重大變故,養了將近十年的孩子結果又不是自己親生的。在這重大變故之際,又遇到企業優化,成為了優化對象。啥人能頂得住?別人是人生四大喜,這個算是什麼?所以老話說的好,麻繩總撿細處斷。嚎啕大哭了一段時間。中年男人站起身,用衣袖擦擦眼淚鼻涕。彙入馬路上洶湧的人群,消失在人群的深處。
一月後。
Excuse me, is there a tour group to Cancun here?
在特奧蒂華坎酒店前台,一個黑頭發,黃皮膚,穿著墨西哥國家隊隊服,背著大號雙肩包的亞裔男性,一手拿著手機,一手比比劃劃的說著土味英語,經過十來分鍾的交流。總算是溝通成功,成功預訂到了一個當天晚上出發去坎昆的旅行團。看看時間,還有1個來小時,於是拿出肩包裏的筆記本,開始寫今天的風土人情,旅遊景觀,認識的陌生人,還有自己今天那愉快的心情。翻開這本厚厚的起了邊的筆記本,能看到從每天痛苦到宛若新生的那種變化。所以,現在誰還能看的出這個皮膚健康色,滿臉笑容的中年亞裔男性就是前段時間那蹲在馬路上痛哭流涕的人呢?
HELLO,在去往坎昆的旅行車上,我通過翻譯軟件與坐我邊上的一位來自巴西的姑娘磕磕絆絆的聊著,跟她說著遙遠神秘的中國,還有老家那的風土人情,不時的引起這位美麗性感姑娘的驚呼。
陳,你的老家還有你的國家真的是太美了。等我下次休假的時候,你願意做我的向導嗎?
哦,阿爾維斯,我十分願意成為你的向導,而且十分期待那天的早日到來。
你這次準備玩多久?要是時間久我想我們可以兩個人自由行?
我這次時間比較充足,準備從墨西哥一路遊玩到南美洲。沒有時間限製跟具體的計劃。
那我想我們可以遊玩墨西哥幾天,你跟我一起去巴西?
那可真的太好了,阿爾維斯。我十分願意。
就在我與阿爾維斯越聊越投機時,一陣槍聲傳來,旅行車歪歪扭扭的停在了路邊。車上一片各種語言的驚呼與痛苦的呻吟聲傳來。
我滿心驚慌,隻能看著旅行車前方的本地導遊張嘴大喊,但是苦於聽不懂對方的西班牙語。
阿爾維斯,你知道什麼情況嗎?我一邊抱著阿爾維斯,一邊焦急的通過翻譯軟件與之溝通。
哦,上帝。陳,導遊說毒販火拚。
看到翻譯軟件上顯示出來的毒販火拚,我一臉吃了狗屎的表情。在來之前,通過網絡就知道墨西哥毒販的赫赫凶名,沒想到自己千小心萬小心,還是遇見了。
阿爾維斯,我們趴下來。這個車子不防彈。
陳,怎麼辦?怎麼辦?
阿爾維斯,冷靜,不要怕。我跟你在一起。把護照拿出來。
我們緊緊地抱在一起,縮在座位中間。緊張的我都沒心思去細細體會懷裏的動人軀體。
此時,外麵的槍聲響成一片,不時的傳出幾聲爆炸聲及子彈穿透旅行車的聲音。也許幾分鍾,也許十幾分鍾。槍聲終於停了。在車上一片哀嚎聲中,一個戴著黑色頭套,全身黑色戰鬥服的壯漢走上了旅行車,再用手電筒照了照車廂後,一手拉起車前的本地向導,狠狠的給了一槍托。我隔著幾個座位聽到槍托與人臉發出的碰撞聲,一嘴的牙痛。
聽著前麵毒販與向導嘰裏呱啦的對了幾句話。就聽到幾句我能聽懂的英語。GO GO GO。
牽著阿爾維斯的手,我們跟著車廂內幸存下來的人一起挪下了旅行車,才發現除了我們坐的這部旅行車外,周邊還有幾部滿車彈眼的小車與旅行車及滿地的屍體。當挪到馬路邊時,才發現此時路邊的溝渠已經跪著幾個雙手反綁滿身鮮血的男人。正當我還在想這是啥情況時,此時人群前麵突然一陣騷動,直到傳出幾聲槍聲,騷動才平息。隻過一會才發現幾個戴著黑色頭套,全身黑色戰鬥服,全副武裝的壯漢正在一個人一個人的反綁雙手按跪在地上。我頭皮一陣發麻,這種陣勢一看就不妙。我直接衝出人群,對著站在邊上的一位毒販大喊:中國,我是中國人。但是我隻看到那個毒販黑色頭套中冷漠的眼光及抬高的槍頭,一聲槍響,我看到了一片血紅,看到了人群中阿爾維斯的驚恐,人群中的騷動,直到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