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元十五年。 帝崩,天下大慟。天下縞素。 次年皇太子繼位,年號嘉靈,大赦天下。
蘇府。
蘇樂坐在窗前的美人榻上看著窗外池子裏的魚發呆。
“小姐……”綠珠匆匆跑了進來喘著氣,小臉通紅。
“怎麼了?”蘇樂轉過身輕聲問道。
“大公子回來了,現在都到大門口了。”綠珠笑著回話。
“阿兄回來了?”她翻身下了美人榻朝門口走去,邊走邊對綠珠說:“我好久沒見阿兄了,也不知道他這次回來待多久。”
綠珠快步跟上給她整理頭發,回話“現在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國泰民安。大公子估計要待好長時間,小姐放心吧。”
蘇樂微微點頭,加快了腳步。她自小便在外祖家養病,三天前才回來。她雖與阿兄多年不見,卻總是收到阿兄的書信和小物件,感情自是深厚。
轉過拱月門,便看見迎麵走來一人。一身黑衣頸裝,豐神俊朗。
蘇長陵也看到了她。“阿兄。”蘇樂笑著跑過去,在距離他幾步時停了下來。
“大公子。”綠珠行禮。蘇長陵點頭,看向蘇樂輕笑道:“怎跑得這麼急?”蘇樂沒回答。蘇長陵笑著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盒子遞給她。
“回來的匆忙,隻有這個了。”
蘇樂接過“謝謝阿兄。”打開盒子,裏麵裝著一個可愛的不倒翁娃娃。
“沒有趕上你的及笄禮,這個就當是阿兄送的及笄禮物了。”蘇長陵歎道,有點無奈。“我很喜歡。”她的及笄禮是在外祖家舉行的。阿兄有事沒來,沒想到阿兄還急得。
“我還要進宮,就先走了。你剛剛回京,好好休息。”他上前摸了摸她的頭。“好。”她應下。蘇長陵看了她一會兒就走了。小丫頭長大了,性子不比從前活潑了。他就一個妹妹,卻錯過了她的成長。
明月當空。
蘇樂沐浴過後綠珠幫她擦頭發。
“阿兄還沒回來嗎?”蘇樂問。綠珠回答:“應該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大公子到現在還沒回來呢。剛剛老爺也被叫去了宮中,夫人說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讓小姐早點休息。”
“明天還要去望安寺呢,小姐早點睡吧。”綠雲過來勸道。她和綠珠都是謝老夫人配給蘇樂的,自小陪著她一起長大。
“那你留意前院的動靜。”蘇樂緩緩開口。“奴婢知道。”綠雲較綠珠更穩重些。蘇樂點頭。綠珠和綠雲上前將床幔放下來。蘇樂躺了許久,還是睡不著。她有些認床,回來這幾天都這樣。便是睡著了也不深,一點動靜就能將她吵醒。所幸今天阿兄送了個不倒翁。
蘇樂側身用手指去推它,見它搖頭晃腦,肚子胖嘟嘟的。不由輕聲笑出了聲,玩了一會兒,竟不知何時睡著了。
第二曰。蘇夫人來的時候,蘇樂還沒起。蘇夫人見她的手露在外麵,便將她的手輕輕放回被子裏。不想卻摸到了一硬物,心下好奇拿出來一看,竟是個畫著桃花臉的不倒翁。。
綠珠見狀,忙輕聲回道:“這是昨日大公子送的。”不想小姐竟將它藏在被子裏。
蘇夫人聞言笑了,沒想到阿樂竟還這般孩子氣。既無奈又欣慰。
“唔,阿娘……”蘇樂輕喃一聲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阿樂,將這娃娃放在被子裏也不怕被咯著。”蘇夫人將手中的娃娃放在旁邊,揉著她的臉問。蘇樂看著娃娃,一時竟沒想起它是怎麼在她被子裏的。
“你阿兄在外麵等我們呢,我讓綠珠給你洗漱。”蘇夫人柔聲道。
“好。”綠珠上前伺候蘇樂穿衣打扮,一個時辰後,蘇家的馬車行駛在去往望安寺的路上。一路上馬車往來不絕,行人不絕。可見寺中香火之旺盛。
“待明日,再來接母親與阿樂。我將赤羽留下,母親與阿樂有事吩咐他就行。”山腳下舒長陵耐心交代著。若不是有事,他應該留下來的。
“天子腳下,不會有事的。”蘇夫人輕笑道。“母親說的是,孩兒就先回去了。”蘇長陵應下翻身上馬回城。
蘇樂和母親走了一刻鍾才到山頂,進壽捐了香油錢。因為蘇夫人要聽主持講誦佛經,所以她就帶著綠珠和綠雲回了裨房。雖然聽說望安寺後山風景如畫,但她並不感興趣。不知為何累得緊,自然也沒什麼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