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子時,禁地不見不散!”
李澤手中緊緊攥著唐梨傳給自己的紙條陷入了沉思。
……
子時。
李澤遠遠的便望見,一道快融與夜色的黑影來回走著,時不時伸長腦袋左右張望。
“你怎麼就這樣來了,一點都不偽裝下!”唐梨等星星等月亮,終於盼到李澤出現,卻見他還是穿著白日裏那件暗紅色衣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精心裝扮’,心中一下子便不平衡了起來,
“你穿成這副模樣是做甚!”
李澤看著一身黑衣,還蒙著黑紗賊頭賊腦的湊過來的唐梨,一頭黑線。
“我要和你一起闖禁地!”唐梨指著前方的石洞斬釘截鐵的說道。
“你確定?那裏麵的人可都是先皇精挑細選的人,若是出事,我可保不了你。”
“放心!既然喊你來,我自是有辦法對付。”唐梨自信的挑了挑眉。
“這就是你的辦法?”
李澤眼見著唐梨從懷中掏出火折子,揭開蓋子輕輕一吹,一簇火苗隨著微風左右擺動,在黑夜裏將兩人的臉映在火光中,微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既然我們沒有辦法對付那群死士,倒不如直接放火,將那群人逼出來,我先牽製住他們,你進去將淑妃帶出來。”
說罷,唐梨便將提早備好的幹草鋪進石洞中,用著火折子將其點燃,很快火勢越來越大,引燎到石洞中火光衝天。
“快看,他們出來了!我去引開他們,你將這個帶上,可以滅火。”
唐梨從前隻在父親的口中聽到過,死士是被人用於特殊的目的培養出來的一群殺人利器,雖是人,卻無七情六欲,終生隻守護從一開始便灌入他們生命的信條,直到死亡。
原來這便是先皇培養的死士,眼瞧著一群黑衣束發的男子從石洞中衝了出來,火光中映出的臉個個神色麻木,唐梨快速將擱置旁邊的盛滿水的竹筒遞給李澤,自己故意暴露視野將那群死士的目光吸引過來。
“快去啊!愣著做什麼,這裏有我。”
唐梨既興奮又緊張的看著這一切,轉頭看見李澤還在發愣,趕緊催促道。
“你……小心些。”
說罷,李澤便往洞口奔去,眼神陰惻,許多時候,他從未回頭過,任何人予他而言都可以成為他鞏固王座的墊腳石,沒有什麼不可舍去的,隻是在他到達石洞門口時的一刹那,卻無法抑製的回頭望向那張火光中映的通紅的臉……
與那群人纏鬥了許久,很快那些人發現了不對,轉頭回到石洞中,唐梨心道——不好,李澤你快些出來啊!
“你終於出來了!怎麼樣,淑妃她……”
唐梨看到終於出現的李澤,隻是很快便注意到他的狀態很不對,他的肩膀微微垂放著,整個人散發一種疲憊和無力感,如同駝著千斤重的秤砣,每一步緩慢而沉重。
“她死了……”
許久,唐梨聽到一句低喃聲,小到幾乎聽不清。
……
“娘親……”
李澤猛地睜開眼睛,渾身冰冷發顫,冒著冷汗,整個人猶如剛從水裏出來,已經汗涔涔了。
這已經是連續第三天從噩夢中驚醒了,自那日進入石洞時,眼前出現腐爛的衣物,正中央堆砌著染著被歲月侵蝕的白骨,那一幕就像一根刺紮入心口,如何也揮之不去。
原來自己的母妃,真的永遠離開了。
……
鳳儀殿內。
許久沒有外人來的鳳儀殿,這幾日卻格外熱鬧。
“小蘭,你慢一些,那邊的糕點看著太單調了些,記得多添些種類……”
“哎!王嬤嬤,這個東西太重了,讓小英和小李一起抬過去,千萬別摔了,那裏麵可全是鳳儀殿最值錢的寶貝了……”
“是!娘娘……”
唐梨口中邊咬著一塊芙蓉糕點,邊指揮著眾人,這樣的場景已持續了好幾天,宮中許久都未舉辦過比較大型的宴會了,又發生了這麼多事,剛好又快到了一年一度的春日宴,後宮目前無人掌事,於是這樣的差事便自然而然落在了皇後唐梨的身上。
“啪!”
李澤一腳還未踏入宮殿門檻,便看見一盞水晶琉璃杯從唐梨的懷中滑落了下來,摔的稀巴爛,殘破的碎片,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