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七零章 風暴(2 / 3)

林晚榮盯著玉伽手中地彎刀,微微笑道:“一碼歸一碼,這金刀還給你了,不過玉伽小姐的恩情,我還是非常感謝地。”

玉伽神色一冷,嬌顏罩霜:“你謝我幹什麼,別忘了,射傷你兄弟的,也是我們突厥人。你殺了我地族人,我們突厥人也殺了你的同胞,我們這兩個民族,本就是水火不容。若非你以條件交換,你認為我會去救一個我族的仇人麼?!”

“仇人?玉伽小姐說的好,”林晚榮嘿嘿了兩聲,不緊不慢道:“以玉伽小姐的博學多才,我倒想請問一下,我大華和你們突厥到底有什麼仇恨,是誰把我們變成了生死不相容的仇人?”

他嘴邊不屑地冷笑,落在突厥少女眼中,隻覺得滿是譏諷。偏偏這個問題她沒法回答,因為事實擺在那裏,率先侵入大華的,正是她地祖先。她咬咬牙,回避了他地目光:“你不要問我,我不知道。”

林晚榮嘿嘿冷笑:“玉伽小姐,做人可要憑良心說話,你地族人,你的祖先做了些什麼,博古通今地你竟會不知道?!我看你是有選擇性的失憶吧。”

“要你來管?!”玉伽像是被激怒的母豹,咬牙怒哼了聲。

跟女人講道理,其難度等同於上天摸星辰。林晚榮歎了聲:“人是極其渺小地,我們處在曆史的局中,看到的隻有生死相拚、水火難容。可有誰知道,幾百年後,曾經拔刀相向、生死為敵的兩個民族,竟會和諧相處、共同繁榮?與曆史地長河相比,我們這些自以為偉大的人,不過是其中地一粒渺渺塵沙,不管你怎麼蹦達、怎麼自以為是,終究會被曆史掩埋。我是這樣,玉伽小姐,你也不會例外。”

他這番感慨,一改先前那嘻嘻哈哈沒個正經的樣子,句句出自肺腑,連玉伽也能感受到這流寇心中的真誠與無奈。

他這般模樣倒是少見的很。突厥少女愣了愣,輕聲自語道:“和諧相處、共同繁榮?這有可能麼?”

“民族融合乃是大勢所趨,就像我們在這絲綢之路上看到的皚皚白骨、生死戀人,他們誰是大華人,誰是突厥人,這個重要麼?他們還不是一樣相互扶助。共度難關?”

玉伽想了想。出奇的沒有辯駁。

“幾百年後,將再無賀蘭山的界限,草原內陸親為一家,各民族和睦相處,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出彼此來!”

玉伽卻不知想到了哪裏,忍不住輕呸了聲,臉頰通紅:“什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這流寇。忒地無恥!”

林晚榮目瞪口呆。這也叫無恥?上天憐見。是你自己想岔了,老子可是個純潔的人。沒一點褻瀆地意思啊。這突厥女子還真是潑辣,什麼都敢想啊!沸騰手打團傾情奉獻。

“你瞪著我幹什麼——幾百年後地事情。你怎麼知道?”少女紅著臉哼了聲,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

這個色女,我不瞪你,難道還瞪我自己?林晚榮眨眨眼,笑道:“難道你忘了,我會看星辰手相的。可謂前知五百年,後知五百年——這個天大的秘密我隻告訴了你。你可不要告訴別人啊!”

見他賊眼兮兮的樣子。玉伽想笑卻又忍住了:“你說了這麼多。什麼民族融合、和睦相處,你可別忘了。我們兩國現在正在打仗。如果我叫你放棄對我族人的攻擊,你會願意麼?!”

玉伽果然是個極有想法地女子,這個問題倒叫林晚榮愣神了。他思索半天。無聲的搖頭,和睦相處隻是個將來式,現在這仗還得打,隻有打疼了、打怕了。大家才能靜下心來。好好思考將來地問題。

玉伽看他神色便知他所想。忍不住哼了聲道:“你這人,嘴上吹得梆梆響,心裏卻還不是一樣的想法?!卑鄙!”

人處在曆史的局中。真有些身不由己的味道!林晚榮無奈歎了口氣,解下腰間的水囊,塞到玉伽手裏:“說這些事情還真是頭疼。算了,不想了。這水囊,還是還給你吧!”

“幹什麼,”玉伽怒了,用力擺擺手:“被你弄髒了地東西,我才不要!”

林晚榮正色道:“我以我崇高地名譽發誓,這水我可是一點沒動!”

“你為什麼不動?!”少女倔強的咬牙:“我們突厥人,送出去的東西絕不收回。這是我還給你地,它屬於你。你若不喜歡,那就把它倒進沙漠裏好了。”

傻子才會把水倒進沙漠呢。看玉伽倔強的偏過頭去,林晚榮也不知說什麼好。他們現在是敵對地身份,怎麼倒為這水囊彼此推阻起來了呢。想起這個,林晚榮便覺得怪怪的。

二人辯駁一番,爭吵一番,誰也說服不了誰,便都安靜了下來。

黃沙紅顏,殘陽如血,這般景致倒也特別地很。玉伽靜靜眺望著遠處,忽地發出聲驚呼:“那,那是什麼——”

林晚榮嗯了聲,抬眼望去。隻見遠遠的、地平線之上,雲氣籠罩,緩緩地,神奇般地跳出一片綠色地森林,林中高高聳起一座雄偉的城郭,那旗幟高高飄揚。無數的台觀、城堞、車馬、冠蓋,動靜互現,曆曆可見。圍繞在那城邊,一條清澈地河流緩緩流淌,成群的牧馬牛羊悠閑放牧。歡樂的男女青年,奔行其中,放馬縱歌。

這地平線上突然湧起的城郭,猶如天上地街市,清晰可見,仿佛近在眼前。尤其是那嘩嘩流淌的河水,對身處沙漠中地人來說,更是無限地誘惑。不僅是林晚榮和玉伽,所有將士都看的呆了。

“這,這到底是哪裏,是天堂麼?!”玉伽看地沉醉無比,喃喃自語道。

天堂?!林晚榮腦中閃過一道亮光,猛地跳了起來,大笑道:“我知道了,海市蜃樓,這是海市蜃樓!”

“海市蜃樓?!”玉伽微微皺起眉頭,以渴望地眼神看著他:“什麼是海市蜃樓?”

這丫頭成長在草原上,竟然沒見過海市蜃樓,還真是遺憾那。林晚榮笑著道:“有詩雲'海旁蜃氣象樓台,廣野氣成宮闕然',所謂的海市蜃樓,其實是太陽光將地上的景物層層折射,映射到了遠處地天空,沸騰手打。所以我們就看到了街市、城郭、山河、人物,而且還在運動奔跑,栩栩如生。蜃是我們大華古代的一種蛟龍,傳說它能吐氣成樓台城廓,因而這個就叫做海市蜃樓。”

海市蜃樓,顧名思義,是主要在海平麵上出現的。在沙漠裏偶爾也會現身。但是不多見。玉伽沒見過,倒也情有可原。

玉伽哦了一聲。輕道:“海市蜃樓。這名字倒別致的很,不像是杜撰出來的。流寇。你以前沒到過沙漠。又怎會知道這海市蜃樓地來曆?!”

“因為我勤奮好學。博覽群書嘛。”林晚榮眼也不眨地扯謊道。

“我才不信!”玉伽笑了聲,眼望著遠處勝景,美眸中閃過絲絲亮彩:“天上也會有街市,還叫做海市蜃樓!如果我能去看看,那該多好啊!”

看個屁。這海市蜃樓的真實景物。至少也在千裏之外,你到哪裏找尋去?林晚榮笑著道:“還是免了吧——說不定我們這邊地情形,也被映到了天上。成為遠處人們眼中地海市蜃樓也不一定!”

“真的?我們也是海市蜃樓?!”玉伽大喜過望,轉過頭來望著他。眼中滿是欣喜和向往。

女人真是天底下最好哄地動物!林晚榮嘿嘿笑了兩聲:“應該不會有假。你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地人在樓上看你。說地,不就是這個道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