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7 浮島(1 / 3)

這一覺睡得很沉,清早的林木間傳來清脆的鳥鳴,撲簌簌的翅膀拍打的聲音才把他吵醒。

腿上的麻痛已經減輕了很多,火堆幾乎燃盡,身上的鬥篷裹得很緊,倒是不冷,隻是頭還是有些暈。

他睜開眼睛勉強驅趕困意,卻突然發現梵希不見了。

他驚得一震,困意全消,連忙站了起來,四肢有些發酸也顧不得,提聲喊了一句。

身後傳來漸近的腳步,梵希聲音平靜道:“放心,我們是盟友,還不至於扔下你自己走掉。我隻是去找了點兒野果而已。”

安冽轉回身去,鬆了口氣,似乎是覺得自己剛才的行為有點兒過激,不好再說什麼,索性又順勢坐了下來,去看自己小腿上的傷口。

梵希已經到了他旁邊,蹲下身子阻了他的動作,將果子放在旁邊的衣服上,便自己去拆包裹的紗布。

咬得不深,刀傷看著長了些,不過此刻也就是兩道很細的紅痕而已,應該沒什麼問題,至少毒是清掉了,腿不會廢。

他一邊塗藥一邊隨意道:“給你摘的,不吃嗎?”

傷口還很疼,安冽聽他說話才轉移了注意力,抿了抿唇,從旁邊的果子裏拿了一個放到嘴邊小口小口的嚼了起來。

簡單的吃過早飯,兩個人便繼續朝前走去,這一次倒沒隔那麼遠,叢林裏畢竟不太幹淨,鑒於他還受著傷,為了讓腿少吃力早點兒愈合,梵希索性還是扶著他。

被這樣細致的照顧著,那些之前的悶氣也消了許多。

安冽想,總不能以後都這麼不認真的講話,接下來的這段路畢竟還是要兩個人一起走的。

這樣想著,就忍不住去看旁邊的人,可是話在嘴邊兜兜轉轉,一看到對方那副似乎什麼都沒放在心上的模樣,又有些說不出來了。

就這麼反反複複的,不時瞄一眼梵希,卻終究隻是默默地走著。

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覺得這樣太矯情,還是決定開口說話打破僵局。

“我……”

“要休息一會兒嗎?”

梵希的聲音與他同時響起,他下意識的就閉了嘴,搖了搖頭,沒想到這一晃又覺得頭有些暈,便又點了點頭。

毒物都會對身體有些消耗,萬一真的嚴重起來反而更耽誤行程。於是兩個人停了下來。

他被扶著坐在樹的根係上,梵希彎腰碰了碰他的額頭,蹙眉道:“有些燙。”

或許還是著涼了。

梵希深呼吸了一下,直起身來四處望了望:“在這兒等著,我去找找看草藥。”

安冽仰起頭:“我們不是準備了各種各樣的藥物嗎?”

梵希搖了搖頭:“我覺得你是餘毒未清,買的解藥未必能替你解毒,我還是在附近找找看。”

說完,掌心聚起一團光,小範圍的將周圍隔離開來,便離開了。

安冽堅持著走了這一會兒,腿有些難受,在樹根上坐得不舒服,便往下挪了挪,不知不覺居然又睡過去了。

睡的不實,稍有響動便會睜眼,梵希的腳步聲一近他就醒了。

對方不知從何處找來的草藥,蹲下身子從包裹裏找東西搗碎了,便拆開自己腿上包紮的東西細心的敷藥。

安冽抿了抿唇,小聲道:“……我不能不做這件事。”

梵希頭也不抬,應道:“我知道。”

安冽倚靠著樹,頭暈乎乎的,說話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邏輯,隻是想一股腦的說清楚說明白:“被親近的人傷害,失去了父親……比較起來,我不是那麼想奪回領地,但是我必須……母親失去了她最珍惜的人,她需要做成這件事,我也必須為了她,為自己……”

梵希塗好了藥,打斷他道:“我知道。”

他盯住安冽,神色認真的重複:“我知道。”

安冽泄氣的輕笑一聲:“……如果我從知道你的身份的一開始就說明呢?”

梵希替他更換著紗布:“假設沒意義,你沒有那麼做。而如果你那麼做了,或許最可能的就是我救了你之後把你自己丟下讓你自生自滅,誰知道呢?不過,比較起來現在也不錯。至少你得到了你想要的。”

確實如此,隻是……安冽垂下視線:“隻是你再也不可能親近我了。”

梵希沒有回應,將傷口重新包紮好放下褲腿,順勢坐在地上,眯起眼睛思考了一會兒,開口道:“我可以保證,安冽先生,我沒有責怪你。”

“如果是我,我或許也會做同樣的選擇,至少我現在不可能停下我的複仇,所以,我沒有立場,也沒什麼理由去阻止你的複仇。不管……你為此要做出什麼。”

安冽眼瞳晃了晃,探身去握住他的手:“你明明是在責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