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溪而漁,溪深而魚肥。釀泉為酒,泉香而酒洌。”
好熟悉的聲音!那聲音真好聽!
楊冰睜開眼睛,記憶的碎片撞擊著大腦,兩行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娘!”
這個呼喊讓楊冰感到吃驚。這聲音不是他想發出的,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控製自己。
山洞口有一名女子,青衣飄飄,姿態優雅,如皎皎明月,散發出柔和潔淨的光芒。
女子聞聲款款來到楊冰的床前,溫和地說:“孩子,你醒了?”
聲音很蒼老,跟剛才完全不同,四下看時,沒發現別的人,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楊冰想坐起來,但無奈,下肢完全沒有知覺。
“別起來……”那個蒼老的聲音又響起來,有點沙啞,但很慈祥。
楊冰揉揉眼睛,眼前一位白發老嫗。
“孩子,你剛才做夢了嗎?我哪有那麼年輕,叫我奶奶……”
“奶奶……”楊冰臉一紅,還在為剛才自己像孩子一樣叫娘感覺難為情。
“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在這裏?”
“這裏叫黑風穀,黑風山上黑風崖,黑風崖下黑風穀,黑風穀裏黑風婆。三個月前,你從天上掉下來,我問你,你來自哪顆星星?”老嫗淡淡一笑。
三個月?這麼說,我足足昏迷了三個月!果然,天氣轉暖了,已是暮春。看來,老嫗沒騙自己。
“坐起來!”老嫗命令道。
楊冰勉強支撐著坐起身。老嫗雙掌貼著他的後背,一股內氣綿綿不斷輸送進來,沿著小周天,大周天,運轉了三遍。
突然強大的熱流直衝腿部六條經脈。剛開始,好像水流夾著冰雪,並不通暢,隨著熱流不停衝刷,冰雪漸漸融化,下肢也慢慢變得溫暖起來。
“下來!”老嫗突然變得凶悍,“聽見沒有,下床!”
楊冰稍稍遲疑,被老嫗一把拖下來,腿像踩在棉花上,差點兒癱倒在地。
老嫗扶著楊冰,讓他朝前走,楊冰咬咬牙,往前邁了一小步,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滾下來。嘴裏一股鹹味。
他想起來了,自己被黑衣人擊了兩掌,然後掉下山穀。那黑衣人形如鬼魅,讓人有一種直透骨髓的恐懼。
折騰了一個時辰,楊冰幾乎要虛脫了。
還好,老嫗也有累了的時候,她對楊冰說:“明天再練。練好了早點滾蛋!不聽話,看我不把你大卸八塊,醃成臘肉!”
“謝謝前輩!”楊冰沒頭沒腦的說。黑風婆不再搭理他。
今天發生的一切太奇幻了,楊冰想捋捋清楚。
山洞裏隻有兩個人,年輕女子的聲音是自己的幻覺?為什麼聽到那個聲音自己就本能地喊娘?黑風婆是誰?為什麼開始溫和,後麵又那麼凶?
想著想著,他睡著了。
山洞裏霧氣彌漫,楊冰泡在溫泉裏,有人輕輕地拭去他身上的血跡,沒有傷痛,隻有麻酥酥的感覺,他好像要融化了。那是女人的手指,像削尖的蔥根一樣白淨,滑滑的,細細的,長長的。慢慢地,畫麵變了,一個幼兒在澡盆裏洗澡,媽媽的手溫柔地擦著他的全身……
“娘……”他喊了一聲。然後就醒了。
三個月裏,他不止一次做類似的夢。別人的夢半真半假,或者全部荒誕不經,而他的夢卻常常得到驗證,比如蛇靈神劍。
洞外晨光照過來,暖暖的。他起身走出去。雖然他認為自己的夢有幾分真實可能,眼前的場景還是讓他驚到了:還真的有溫泉!
有人在泉水裏洗野菜,那雙手像凝脂一樣白淨柔軟。
是夢中那雙手!他呼吸急促起來,加快腳步走過去。心裏充滿了好奇,還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