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新雨,濕漉了整個草原的新草。

春日新雨過後,天空明淨如洗,隻有少許絲絮狀的薄雲在天空之上緩緩飄蕩著,偶爾有一兩隻叫聲響徹天穹的雄鷹伸展著巨翅在天空翱翔而過。

草色青翠之中,一汪湖泊寧靜如鏡,湖麵上,偶爾還能見到水中的小魚輕觸湖麵,蕩起一圈圈的漣漪,隨即消逝於無形。接著,一陣清脆的馬蹄聲響起,小魚兒瞬間便受驚飛潛入了水下那光線難及處。

隨後,那下馬的騎士仔細查看了一下湖麵旁邊被壓倒的新草,嘴角浮出一個輕微的弧度之後,再次縱馬離去,卻是跑去了來時的方向。

那騎士奔馳少許,迎麵便看到了一支三千餘人的精騎正在急速趕來。而在這騎士的眼中,遽然看到的,便是那寬闊的草原在如洪水一般湧動的騎兵身後倒退。轉眼間,三千精騎最前方那麵如冠玉、一襲錦衣華袍的少年將軍的英姿已然閃現無餘。

騎士的嘴角再次彎了彎,正欲下馬與那少年將軍見禮。卻已經看到那少年已然勒馬止停,輕擺了一下右手,示意那騎士不必多禮。而少年身後,三千餘騎精兵頓時赫然齊齊止住了衝勢,距少年十步之內的地方徹底歇住了馬腳。

如此騎術,當真歎為觀止!

而那騎士知道,能達到這一效果的,完全是得益於那個少年將軍發明的‘馬鐙’之物,才使得西涼鐵騎駕馭之術有了翻天覆地的猛進。

“少主,湖麵新草已被壓倒,還未恢複,而湖邊也有停駐的跡象。很顯然,破羌那股賊人之前定然在此歇過腳。我們隻需一炷香的時間,定然可以追上那夥賊人。”騎士不加遲疑將自己的發現和判斷說出,等待那少年的下步指令。

而那少年隻是微微一笑,長槍微微指青天:那是繼續追擊的信號。

霎時間,靜默的三千鐵騎如被點燃了靈魂的雕像,紛紛催馬驟起,驚碎了湖麵那片平靜。而那少年將軍一馬當先的動作更是似乎還帶起了強風,錦白色的披風隨之舒卷開來,在身後拖曳出一條耀眼的痕跡。

約莫行了一炷香的功夫,果然看到那破羌人正押送著漢民行進。他們聽到隆隆馬蹄聲時,卻在已在豪帥呼喝下,擺出了防禦的陣型。而那些被俘的漢人,暗淡無光的眼中,頓時升起了一抹希冀。

終於,兩軍的距離已經隻有三十步的距離。可就是這個三十步的距離,誰都沒有逾越:三十步,既是騎兵完全可以發起一場衝鋒的距離,也是兩軍止兵和好的安全距離。進退之間,便是生與死的距離。

那破羌豪帥眼光泯然,因為他看到,前方漢軍當中雖有少數的胡人和羌民,但明顯那些人早已漢化。並且隨著這些異族的加入,還使得這支西涼部隊完全成了一支有著大漢的紀律、裝備,卻又兼並著大漠野性、凶殘的部隊。可以想象,這漫無遮掩的草野,完全是騎兵衝殺的最佳場地。隻要這些西涼鐵騎衝殺過來,那定然會是一幅鐵蹄雜踏,鮮血奔湧的慘象:自己雖然也有兩千餘人,但在這些鐵騎麵前,隻是待宰的羔羊!

然而,這些還不是豪帥心灰意冷的原因。他的絕望,是因為那鐵騎麵前那位頭戴亮銀獅首兜,身著亮銀魚鱗甲,外裹素袍,手提長槍,有如天神降世一般的少年將軍:唯有西涼馬超,才堪錦繡之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