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如同火烤般難受……
一雙小手用打濕的毛巾不斷的擦拭著李映之的額頭,帶來一陣清爽。
李映之舒服的輕歎一聲,屬於另一個人的記憶和她自己的融合,讓她頭痛欲裂,李映之抱著頭,又昏昏沉沉的睡去。
李映之是被苦醒的,她咳出一口苦藥,掙紮的睜開沉重的雙眼。
一張大約六七歲黑瘦陌生又熟悉的小臉出現在眼前,她手上端著一隻碗,碗裏是黑色的濃汁,李映之嘴裏苦味的來源就是那黑汁。
“大嫂,你醒了。”小孩驚喜的說,“李大夫的藥真有效,大嫂,喝藥。”將一勺藥喂到李映之嘴邊。
與其慢刀子割肉,她寧願早死早超生!李映之抬起酸軟無力的雙手接過藥碗,“我自己來。”
噸噸噸喝掉苦澀的藥汁,臉都苦得皺成一團。
小孩接過空碗,邁著小短腿朝屋外跑去,邊跑邊說:“我去找哥哥。”
李映之混亂又疼痛的腦海中浮現小孩的名字——葉樂,她這具身體的小姑子。
她病死了之後穿到同樣病死的李映之身上,她和李映之同名。李映之出生於京城,被拐賣至山臨村,偶遇給孫子葉軒買媳婦的葉老太太。
她一路昏昏沉沉,人販子怕她砸在自己手上,就以一兩銀子的價格賤賣掉李映之。
這麼便宜的價格,在人販子的舌燦蓮花之下,貪便宜的葉老太太出手買下了李映之。
葉老太太回頭就讓她二兒子葉二貴找了裏正,將李映之和葉軒的婚書辦了下來,順便將大房葉軒一家另開一戶。
葉老太太給了李映之的二叔葉悅兩袋糧食、一些生活用具,就將李映之、葉悅、葉樂掃地出門,趕他們到半山腰的茅草房,也就是葉家的老屋,表示分家。
葉家大房分到的就是茅草房外帶茅草房附近的荒地。
李映之被拐賣之後心情抑鬱,住到茅草房第一晚燒得很嚴重,再醒來的就是現代的李映之。
李映之不敢相信她居然能活二輩子,撐坐起,掐掐大腿,痛,她,她真的活了。
“大嫂,”葉悅小心翼翼的端著一碗稀飯走到床邊,“吃飯。”
李映之端起濃稠的稀飯,問道:“你和小樂吃了嗎?”
葉悅搖搖頭,“我們等下就吃。”
李映之掃掃空蕩蕩的茅草房,家裏的儲糧就一袋大米一袋稻穀。現在秋收剛過,兩袋糧食三人必須吃到下一次收獲,家裏也沒有存款。
這麼濃稠的稀飯想必是病號才有的待遇,兩小孩大概率吃野菜粥。
李映之做不出她喝稀飯,兩小孩吃野菜的事,“我們三人一起吃。”
葉悅猶豫,這稀飯是做給生病的大嫂吃的,他另做了野菜粥他和葉樂吃。
李映之微笑:“野菜也很有營養,生病了野菜和稀飯都吃才能好得快。”
是,是嗎?葉悅疑惑,但大人這麼說,應,應該沒錯?
葉悅喊上在廚房的葉樂,拿了兩副碗筷。李映之將稀飯分成三份。
葉悅、葉樂珍惜的吃著稀飯。李映之昨晚高燒,今天沒有胃口,將小半碗稀飯吃完之後,勉強喝了半碗野菜粥。
說是野菜粥,粥裏隻見野菜不見大米。隻是煮熟了,裏麵還沒有放鹽,又苦又澀,菜梗還硬,她從來沒有吃過這麼難吃的食物。
但葉悅、葉樂卻吃得很開心,這個家是真窮呀!
晚上,李映之又喝了一副苦藥,她苦得臉都黑了。葉悅遞給李映之三個表皮金黃,炸裂開的八月瓜。
李映之看了葉悅一眼,笑著遞給葉悅和葉樂各一個八月瓜,“我們三人一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