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章 現鋒芒(1 / 2)

隻見那皇帝身穿暗紅色交領大袖長袍,領口和袖口裝飾著磚灰色寬邊,腰間是黑色鑲金嵌白玉的腰帶,下擺是黑底紅花蔽膝,整個人看起來顯得高貴威嚴,傲勢逼人。

他的左右兩側各有一個貌美若秋水般的宮女執扇靜立。身後跟著的是太子大哥、二皇子薑閎、六皇子薑寧,以及眾位打扮高雅尊貴的女子,其中有我的“母妃”趙婕妤、曾娙娥和蝶妃。而前幾日我在太子東宮見過的諸邑二公主則恬靜地站在蝶妃一側。

另外,那趙婕妤和曾娙娥手中還各牽著一個玲瓏剔透的小女孩,應該就是三公主揚朵和四公主夷安了,果然都是皇室出品,嬌俏可愛極了。

至於那已經出嫁的長公主衛長則不在其列,聽宮女們說,其實皇帝十分喜愛這個女兒,在她未生產之時,便被接回到宮中休養待產,已經數月。

現在還未出現,估計是想等那從封地過來的夫君平陽侯薑武,一起前來吧。

在這些壯觀的皇家隊伍之後則是一批衣著也算華貴的男子,不過強裝出來的笑臉卻出賣了他們的心。

看來他們應該就是那些被迫不得已投降國家的王公貴族了。

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啊,想當年他們也都是錦衣玉食、揮金如土、張揚肆恣得不得了吧,何曾想過自己也有淪為“階下囚”的一天。這其中的巨大落差,有些人怎麼能忍受得了。

世事無常啊!

顧盼之際,本來已經坐在主位的薑斐和他身側的刑容華早已經匆匆起身,離席下來,想要躬身參拜。

我和在座的一眾大臣也都轉身恭敬拜道:

“參見皇上(父皇)。”

聲音整齊劃一,洪亮徹殿。

“眾卿平身。”

說罷,眾人起身垂首,恭恭敬敬地讓出中間的道路。我安靜地站在薑斐身後,眼睛悄悄顧望著殿裏的一切。

隻見一些太監宮女從殿外匆匆搬來幾案,席墊,讓一眾皇家人員安坐。

皇帝則是直接走向主座,待坐定後,威嚴而平靜地道:

“入座吧。”

“謝皇上(父皇)。”

“今日是三皇子斐的生誕之日,眾人不必過於拘禮。”

“謝皇上。”

一番寒暄和繁文縟節之後,隻聽主位上的人仿似開心道:

“斐兒今天生誕,不知想要什麼賞賜?”

自打向皇帝參拜後,我一直都沒有注意過皇帝的臉龐。有點兒心虛,有點兒不知所措,怕一旦瞧見他的俊顏,便會控製不了自己的身體反應。

現在猛一聽到他的問話,雖然不是對著我,卻還是讓我一陣臉紅心跳。

早在皇帝讓我們入座的時候,我就發現,那薑斐不動聲色地坐在了右側第一排第三個位置。他前麵的兩個位置自然就是太子大哥和二皇子薑閎的了。

不用說,皇帝身邊的自然就是他的一眾女人了。

而公主們則是坐在右側第二排的位置。受降的王公大臣很有自知之明地坐在了左側第二三排的位置,也就是我的身後。到現在我還能感覺到我的身後一通打量的目光,是奇怪我這個皇子怎麼坐在這邊而非那邊吧。

“父皇能親自來參加兒臣的生誕宴會,兒臣已經很高興了。而且今年兒臣已經收到了最好的生誕禮物。”

笑意吟吟地開口,好像很是開心的樣子。不過他說話時向我這邊輕瞟暗睨的眼神卻讓我一陣不安襲上心頭,我有種他對我不懷好意的直覺。

“哦?斐兒收到了什麼禮物竟然如此開心,連朕的禮物都不想要了?”主座上的他欲探個究竟的語氣響起,我心裏的不安更甚了,因為我好像覺得他也向我這裏“不經意”看了一眼。

“回稟父皇,那禮物是五弟送給我的一個羊脂白玉雕羊耳瓜棱壺。兒臣麒麟殿中的任何一個玉雕都無法與之比擬,兒臣實在是歡喜之至。”——果然,我還是被“拉出示眾”了。

在他的這番話出口之時,我心裏一驚,卻又瞬間變得坦然——遲早要麵對的,不是嗎?

這不正是我所期待的嗎?暴露人前,獲得權力,弄清一切。然後金蟬脫殼,逍遙塵世。

他的一番言詞出口,我就感覺到所有人的視線都黏在了我身上,仿佛探照燈一般,想要照進我的心底,刺透我的一切。

我未發一言,隻是低著頭,安然地接受一切目光。

他正眼向我看來了。

他的目光充滿了興味、探究,深不可測。即使我低著頭,都仿佛覺得他對我的注意力遠勝過其他任何人。同時,我還隱隱覺得他今天來的目的似乎就是為了我,而不是什麼勞什子生誕宴會。是我的錯覺嗎?

“零兒送給你三皇兄那個羊脂白玉雕羊耳瓜棱壺嗎?”

他的語氣平平淡淡,弄得我無法得知他的態度,隻得起身恭敬回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