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的主人走到漠然的背後停了下來,正好可以俯視血跡斑斑的兩人,然後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如果是從前,自己一定看不出這個人的笑容裏包含了那麼多的狂野,炎暗自想。掩飾不了自己眼裏的震驚,炎直視著上方的男人,終於叫出口:
“舅舅……”
來得人正是兩代賢臣尹承,也是皇子澍的親舅舅。
聽到那一聲舅舅,尹承隻示意頷首,半蹲下去關切的看著漠然,也是責備的語氣:“你啊……還是這樣……”
漠然卻不搭理他,徑自站起身,拉上炎走向馬車,尹承依舊半蹲在原地,對漠然的反應隻是微愣下,搖搖頭,再站起來時已經不是先前溫和的表情,
“這些人是我特意挑選的,怎樣?尤其是……”看了眼那邊幾具屍體,尹承滿意的看到漠然轉身看著他。
“知道了……謝謝您還記得我。”不帶感情地說完,漠然躍上馬車,也不顧撕裂傷口,揚手趕馬,和炎絕塵而去。
立在遠處的仆從連忙上前問道:“主人?漠然他……要不要?”
尹承揮袖回身,已是滿臉笑容,邊示意善後邊說,“你還是不如漠然了解我啊,在小皇子到寮之前,我和他們是不宜過多接觸的,再說今天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派人好好跟著他們,不得有閃失。”
再深吸一口旁邊濃重的血腥氣味,尹承快步離開,嘴角又漏一些笑意,他的漠然啊……時已至今,終是忘不了自己,哪怕是恨,也會讓他記住自己的,永遠休想擺脫。
他所要的無非是在漠然心中留下印記,不管痛也好,恨也罷,隻要能讓漠然總是想起他,他就興奮得止不住想大笑。他尹承所想要的,至今沒有一樣錯手過。
“漠然……你傷口又滲血出來了,進來我幫你包紮下好嗎?”炎在車裏喊道,那個他要稱為舅舅的男人一出現,漠然就不再冷靜了。
雖然表麵上看不出來,但他從漠然自殘似的趕馬方式知道漠然在以此讓自己冷靜,一向不會動怒的漠然,竟然隻因為那個男人的一句話就亂了心緒。炎不由得苦笑,隻能堅持幫漠然包紮。
漠然看著低頭專心包紮得炎,想到剛才的情景,稍微為瞞過尹承而感到安心。但是,為什麼自己還是會生氣呢?剛才尹承說那幾個人是特別為自己挑選的,說明自己的舉動在就在他的意料之內,恐怕連自己會受傷都在尹承的算計之中,尹承……至今仍然對自己那麼了解,算是忘不了自己嗎?
想不到,自己那麼多年一直在躲,卻始終都沒有逃開過那個男人,不管躲得有多遠,都不斷得有尹承的消息傳來,可能也和自己總是在不經意間探聽那個人的事情有關係。
也在今天才明白,其實自己從來沒有走出過那人的控製,頂多算是在他允許的範圍小小的任性了下。
還是沒變啊,那個永遠視他人為棋子的尹承,恐怕也不會變吧,那自己呢?變了嗎?隻是為了那一句話而動怒還是為別的?仍是忘不了他嗎?突然覺得好累,看到眼前這個不算小的孩子,他真的做對了嗎?把炎卷進他們之間的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