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她給他的隻有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然後是半年說教,每天從日出到日落,聽她詛咒某鳥。
相比之下,老頭子更像個師傅,因材施教,將他培養成頂級殺手,練就了一身武藝。
十年的曆練之後,絕影之名響徹江湖。
而那時,紫菱則搖身一變,成了當朝國師。
老頭子說——你不必叫我師傅。
他默然,原本就沒這個打算。
老頭子說——有空叫她回來看看。
他漠然。無欲無求,這一點,紫菱從來沒有看錯,把他交給絕殺門實在是再正確不過的選擇,因為他是人生的殺人工具,完美的暗殺者。在遇到梵小七之前,他一直堅信著。
情愛是什麼?
絕影不知道,沒有愛過,當然說不出來。
他依稀記得絕色說過——老頭子命苦,愛上了一個根本不愛他的女人。而那個女人,大概就是他的師傅。
既便如此,又如何?他漠不關心地轉頭,他不在乎這些。
三師弟絕心說——愛,不過是個騙人的玩意,銀子才是真道理。
絕影暗自點頭,心道怪不得絕心那般吝嗇。當時的他,怎麼也沒有料到這個出了名的小氣鬼會愛上另一個吝嗇鬼,臭味相投的兩人開始大肆收卷錢財。
那一天,絕影接到了一個暗殺任務,像往常一樣出門。
他是個路癡,嚴重到比瞎子更不能認清東南西北。這一點也是所有人都匪夷所思的,明明方向感這麼差,時不時把自己走丟的人,卻甚少任務失敗。
絕心有點嫉妒地瞅著他,隻道:“狗屎運”。
絕色無謂地聳聳肩,沉默不語,最後對著他曖昧地眨眨眼。
那一天,他不幸迷路了,然後遇到了這一生最大的劫難。
梵小七是個什麼樣的人?他不動聲色地望著遠方,思考了很久後,隻吐出兩個字:麻煩。
最初,她隻是個麻煩,妨礙到自己的小鬼。如果有人出錢的話,他會很樂意宰了那丫頭。
第二次邂逅,他剛剛殺完人,而梵小七卻不知死活地跟他打招呼,隻因為他的武器很值錢。那一刻,他怒了,從不將情緒外泄的他竟然因為一個不相幹的小鬼動氣了!他,討厭財迷!
第三次相遇,他直覺地想逃,可是鮮有敵手的他居然被她製住。定身術……就是紫菱說的法術的一種,而他的體質不適合這種修行,那一刻,他有點嫉妒。
人生,就是一場又一場的邂逅。
而他和梵小七之間的“孽緣”,就是在那一刻播下的種子,很快萌芽,成長……
分不清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動如山的他心亂了,無欲無求的他第一次有了衝動,不期望獨占,隻想默默地守護也好。
“傻子。”很久以後的一天,紫菱再次將這兩個字送還給他。
他無謂地笑了笑,極淺,卻有一種驚豔的感覺。
“師傅還是不願意原諒門主嗎?”
簡單的一句話就把紫菱堵住了,她訥訥地別開頭,有些懊惱:“你愛怎麼著就怎麼著吧,反正小七那丫頭也不是對你沒感覺,不過她最喜歡的那個人可是軒轅墨……”終歸是自己唯一的徒弟,到底有些於心不忍。
絕影頷首,道:“徒兒知道。”事實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個事實。可是,他不在乎。愛是什麼?他仍舊不懂,他唯一認定的是守護比獨占更適合他。再後來,他遇到了一群“傻瓜”。
第二次魔神之戰前夕,他選擇了離開,回到絕殺門,和老頭子密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