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祈玉睜開眼，入目是天穹與繁星，壯闊無垠。但張祈玉沒心思關心這些曾看到厭倦的風景，腰間被一條手臂緊緊圈著，熾熱的溫度源源不斷順著緊貼的肌膚傳導而來，卻無法將白玉似的人染上溫度，那人依舊是溫潤清涼的觸感。
“師尊醒了？師尊醒的比我想的要早一些呢。”熾熱的氣息噴灑在耳邊，撩撥起一片叫人流連的緋紅。
聞人久支起上半身，側臥著看著睜開眼的張祈玉。
“阿玉——”他驀地伏下身子，大半重量都壓在了張祈玉身上。他將頭埋在張祈玉頸窩裏，像是在汲取什麼溫暖。
一隻手推了推聞人久，沒推動。
“我的係統呢。”張祈玉問。自醒來後，他就感受不到他和六號的聯係了。
“唔——”聞人久咕噥一聲，“用了些小手段，暫時把它隔離了。你放心，它沒事。”
聞人久貪戀地抱了一會兒，就乖乖鬆開了張祈玉。“阿玉，時空維係協會斷了你們的時空錨點，它們不會再管你了。”
所以，你跑不掉了。聞人久心裏默默補充道。
“那又如何？”張祈玉不屑，“一群道貌岸然的垃圾，貪得無厭的豺狗罷了。”
聞人久低低笑出聲，“那我有一個好主意，你想聽聽麼？”
“放了六號，我可以聽聽。”
“好吧好吧，真是的，一段數據流而已，你為何對它這麼好。”聞人久咕咕噥噥，揮手間，一顆星辰從小小的光點快速放大，最後砰的一聲砸在地上。
張祈玉皺皺眉，“別給我砸傻了，本來就不怎麼聰明。”
聞人久挑挑眉，“阿玉原來喜歡蠢笨些的麼？”
張祈玉涼涼瞟他一眼，“是啊，你正好是我討厭的那種聰明人。”
“阿玉誇我聰明～”聞人久綻放一個笑容，簡直讓人驚歎——這麼厚的臉皮還能扯出笑臉。
張祈玉瞧了眼沒有動靜的六號，斂了斂眸，突然道：“你知道你最惹人討厭的是哪一點麼？”
聞人久湊近了些，直直撞進張祈玉清透如水的眼眸裏，黑色的眸子像是月色下的湖水，平靜安寧。
“是什麼呢。”他輕聲問。
張祈玉一點點俯身，直到兩人能感受到彼此溫熱的鼻息在不足一指的距離中融彙。
噗呲——
“是你的驕傲。”張祈玉拔出短刀，淡金色的血液順著刀刃一滴滴砸落。
聞人久順勢伏倒在張祈玉懷裏。他抑製不住地顫抖著，笑聲悶悶傳出，震顫的胸腔帶著絲絲縷縷的疼。
“阿玉，這東西，可殺不死我啊…”聞人久遒勁的手臂環住了張祈玉的腰身。“沒關係的，我原諒你，就當還我當年無意傷了你的債，好麼？你可以再刺幾刀，我沒關係的。”
張祈玉抬手撫摸聞人久的長發，順滑冰涼的長發手感格外好。張祈玉放柔了嗓音，一如當初摸著小徒弟的腦袋安撫那樣，“不用了，一刀足矣。”
畢竟，刀上抹了天道也無法避免的因果之毒。無數個世界的穿梭廝殺，張祈玉身上的因果孽報早已深沉如淵，是附骨之蛆，是朽骨之毒。
聞人久環緊胳膊，“阿玉……”
不知為何，他感到不安。
張祈玉輕輕拍著他的背，“沒事的，不怕，阿久乖，睡一覺就好了。”
黑色的紋理一點點爬上聞人久白皙的皮膚，像是細膩的白瓷上崩裂的裂紋。
聞人久仰起頭，眸中冷意、癡狂、愛與恨交織勾纏，“阿玉，你給我下了毒。”
他已然感受到了加諸在自己身上的滔天惡業。
滋啦啦——
紫色的雷光亮起，直接把聞人久劈的昏了過去。
六號撇撇嘴，軟乎乎的絨毛隨著它的動作輕輕浮動。“小樣兒，還敢算計我們，送你去見你奶奶！”
隨即，六號扯開一條空間裂隙，把聞人久一腳蹬了進去。“拜拜了您嘞！”
張祈玉抬手將六號接在掌心，“有沒有受傷？”
“放心吧石頭，我厲害著呢～”白毛團子在張祈玉手心滾了一圈兒，驕傲地說。
聞言，張祈玉笑了笑，“那就好。那麼接下來，我們去一趟協會吧？”
六號一骨碌翻起來，“真的？！”
張祈玉含笑點頭。
“好耶！衝衝衝！”
時空維係協會，別急，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