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綺麗的霞光從落日西下的天際散出,片片流雲刹那間變為晚霞。
霞光之下,易玄宇獨自靜坐在校園的大柳樹下。
與張大苟幾人在小飯館吃過飯,玄宇便一直坐在那裏,他的內心有欣喜,也有感傷,或許古人說“樂極生悲”便是這個道理。
當一個人不斷前行時,與之相伴的則是孤獨......
“易玄宇,你讓我一通好找,還以為你丟了!”
玄宇淡然一笑,“班長,你也沒回家?”
高小露遞過來一瓶可樂,“不想回去,待在學校挺好的。”
易玄宇吃鹹了,接過可樂一口喝了半瓶,滿足的打了個嗝。
高小露淺淺一笑,左臉上的酒窩在晚霞的映照下又添了幾分迷人的色彩。
對於眼前這個女生,易玄宇是比較欣賞的,幹練、果斷、魄力在她身上完美融合,似乎天生就是做領導的人。
初一開小賣部,易玄宇纏了她許久,她才答應幫忙。跳級後,他對高小露有了更多了解。
父母在她七歲時離異,便一直跟著母親生活,從小缺失完整疼愛的她並沒有性格缺陷,她自己會常說:“誰說女子不如男”。不知不覺這句話成了她的口頭禪。
“班長,謝謝你的飲料。”
高小露坐在板凳的另一端,看著晚霞,悠然一語道:“真的要畢業了,以後我們班的同學還能再聚在一起嗎?”
易玄宇並沒有回答,目光同樣看向天際,似乎答案就在即將消失的晚霞中。
良久,晚霞落盡,微弱的燈光照映在兩人身上,影子被放大,一直延伸。
“其實我挺羨慕你的,不被瑣事庸擾,有很多朋友陪在身邊。”
高小露的聲音略帶滄桑,像是曆經無數世事後的感殤,又像是大徹大悟的通達。
“誰都不能永遠陪著,一路上會有很多人,能做的就是一路生花吧!”
她點點頭,“從你拿年級第一,我對你有了嫉妒,總想在某一方麵壓你一頭,事實上我錯了,我並沒有贏過你一次。”
“我本就不是你對手,每個人的競爭對象隻有自己,反倒是我覺得你每次都能戰勝你自己,這點你便完勝。”
“我真的謝謝你!算作是對我的最高評價嗎?”
易玄宇微笑,搖搖頭,“沒有最高,隻有更高。”
“很久沒有靜下來好好跟別人聊天了,這瓶飲料沒有白請你喝。”
易玄宇揮了揮手中半瓶飲料,“明天我請你喝。”
“你這麼不喜歡欠別人人情嗎?我又沒說讓你還。”
“春天報之以花,詩人還之予歌,常情罷了。”
高小露目光投向易玄宇,“其實你應該是喜歡冬天的,怎麼改喜歡春天了?”
“何以見得?”
“之前你的字裏行間是冬天的凜冽、大雪的肅殺,現在皆是春天的和煦、百花的鬥豔。”
易玄宇心裏突然一緊,在高小露麵前似乎毫無秘密可言。
“其實你也應該是喜歡冬天的吧,每次的作文,或多或少都會有雪的影子。”
高小露擰開蓋子,喝了一大口飲料,“我知道你看了很多書,對雪的詩句應該不陌生吧,我們來一局關於雪的飛雪令,如何?”
易玄宇不假思索,“好!不談雪,卻處處是雪,班長請。”
“容若說人生若隻如初見,寫進了多少悲歡離合,我便用他的一句:別有根芽,人間富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