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那裏倒是可以,幾個沙發拚起來勉強夠你翻身。”
“說的也是,行李順便塞進去好了,我的私人物品還是挺多的,這可不是家政公司的廢材能動的了的。”
“隨便否定別人的工作不好吧。”
“這些你不用教我,我自然曉得,所以我在敞明事實, 不是嗎?”她的眼神滿是不屑,也不知道她要嘲諷的對象是誰。
這樣冷靜刻薄的樣子讓我寒毛越過了警戒線。
有的時候我會想,她這樣的體型配上那看垃圾的眼神會不會引起不必要的注目呢?
“私人物品很多?你帶了什麼回來?”
別看伊子身上的和服一件比一件絢麗,其實在個人生活中做事向來喜歡簡便化,去東京時除了一個俗氣的大皮箱,就沒發現帶了其他東西。
“這種三流的問法虧你問得出來,既然定義為【私人】,那麼你對它的追究已經是過分的失禮行為。”伊子默默的點頭,像是給她的說法添加一份認同。
這樣啊,就算我得到了答複,以姐姐剛才的台詞,估計一番整理後得出來的不過是“不如不問”的結論。
索性我接下來沒有繼續追問下去,她斜視的目光也逐漸放平,前麵的強烈開始轉為平和。
“別緊張,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和你說說不算什麼,站在我的角度看,你是我唯一的親人,我的隱私和利益有一半是由你作為中心考量的,不必擔心在有關我的方麵會信息匱乏。”
“我帶回來的,無非是供我研究的傀儡而已。這類需要人控製,給予自由反而等同於被束縛的造物應該是很難讓你有興趣的吧。”
“給予自由反而等同於被束縛?”
我無法理解其中的的的意思。
“自由”正是意為能完全掌控這副僵硬的肉天氣,脫離了世界規則的束縛,這粗淺的字麵詞語才會令多少人神往。
而伊子的說辭倒像是說明強迫人倒立走路似的,與常理有一定的脫離,但要去理解的話………其實是可以的。
畢竟由人創造的人偶終歸是非人,要是用我們所認識的知識去接觸,未免過於滑稽了。
不不不,太不對勁了吧,傀儡明明是標準的死物,要是將其靠近靈異去思考的話,真是怪異到了極點。
當你給某些事物打上標簽後,如果發生了意料之外的情況,幾乎每個人都會害怕,我也不例外。
不過,待在紅儀家快十年的時間裏,我已經習慣了。
晚餐過後,虛乏的躺在我的床上,竹條編製的床麵支撐著我的身體,各式各樣的線路像雜亂的蛇交錯在地板上,複雜的消耗空間的美感。
窗戶有人特地為了通風而開著,多半是管家離開前做的,不僅如此,被子也疊的方方正正的。
……………我記得管家現在還是未婚的狀態。
年輕的我是無法體會在管家這樣的人是如何 走過孤獨的半生,沒有妻子兒女,除了“仆人”這個身份,我實在接觸不到其他適用於他的角色了,或許他有把對孩子的某些渴望投射在我身上,也不可能獲得他想要的反應,因為他對我來說隻是“管家”。
“說對不起什麼的…………沒用啊,那可不是我發自真心的。”
暢快的吐出心中的不快,陌生的沉重很快爬到了身體的每一處,世界過分的安靜,安靜到擠壓床板的聲音清晰無比。
不能以陶醉的姿態進入睡眠,意識掙紮的抗拒無數次能進入夢鄉的契機,如鬼魂,遊走在虛假和真實中。
就這樣以淺睡眠的姿態消磨了些許時間, 最後還是不甘的睜開眼睛。
好難受。
明明被子包裹的還算鬆馳,卻有作為蒸籠中鯉魚的感覺,胸腔好像壓了一團棉花,柔軟但十分艱巨,令我脫力。
摸著牆壁走到洋館的大廳,隱約能用門框上麵的方形時鍾來辨別時間。
11:28
我才睡了兩個小時不到。
嗬嗬,果然不該起來嗎,現在就算主動的去睡個回籠覺,估計也是睜著眼睛,目視天花板的無聊結果。
從衣櫃裏找了件厚實的外套,外麵的溫度一定比室內要低的,如果不做點措施的情況下,明天感冒的症狀就要困擾我了。
“我出門了。”我小聲的說道。
雖然不合時宜,可失眠的時候出門散步,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乘著月色,我尋著記憶中的小路,漫無目的的走著。
錯了
今天沒有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