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門開啟的那一瞬,“呼”一聲,冷風灌進岩洞來,涼嗦嗦的,果真是人間寒意,那入目刺眼的天光,正是人間顏色!
此情此景,此時此刻,了了才確定自己是真撿到了一條命!
石門大開,眯了眯眼適應強光,兩人一前一後走至洞口,有雪花隨風飄向他們,打在臉上,透心涼的冰冷!偏偏他們都穿得單薄。
了了兩個腿都在寒風凜雪中顫栗,她明明記得,昨日尚且是夏季的!
“我這是夏日進了冰窟?”
道生站在她身前,替她擋住大半的風雪,回頭,見她依然冷得跟個羊癲瘋似的,伸著修長的大掌置於她肩膀。
了了接受到了一股熱潮,從肩膀傳開,漸而浸漫周身,溫暖極了,再無寒意!
古人竟能如此操作?果真是讓人大開眼界!一時間,她對道生這位師叔的景仰,那叫一個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呀。
道生很是滿意她癡迷敬佩的眼神,心中在笑,麵上依然淡然自若,收掌,說道,“前塵往事,不足為外人道也。此世中人,你,無人能信。”
這算是最善意的忠告。
了了聽罷,自行腦補起《金枝玉孽》與《甄嬛傳》裏的勾心鬥角來,後知後覺的覺察到,這皇後之位怕是沒那麼詩意享受,否則又怎會輪到她來撿?她會不會活不過兩集?
能退縮嗎?
回頭看看身後那條又黑又長又恐怖的岩洞小道……她該是沒勇氣由此爬回去的!
這位年輕的師叔,可能也並沒有給她留多少後路吧!
沉默須臾,長歎一聲,被動地點頭算是應了,卻又傻傻地回問,“那你呢?幺叔!”
“幺叔?”
“你這麼年輕,喚師叔,把您叫老了,若喚哥哥,又亂了輩分。”
“所以,武世子便是這樣得了你一聲‘小哥’的?”此言,聽起來怎麼泛著酸氣!
了了眨巴眨巴眼皮,驚愕疑惑地問道,“武世子?小哥?”
道生心裏頭正不知味,幹脆便沉默不再多言,轉身朝雪中走去。
了了踩著他的腳印,跟上前去,不死心地追問,“幺叔,你呢,你是我可以信任的人嗎?”
道生垂眸,依舊不語,他不知該不該回答,也不知該如何回答!說“不是”,怕她傷心;說“是”,又怕自己萬一做不到……他同樣畏懼因果!
“其實這就是梅山的夏季,它常年風雪,你看,那下麵是梅湖。”
了了等來的是他岔開的話題,意料之中,隻能垂頭喪氣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原來這是半山腰上的一處空地,往下是懸崖,往上隻剩茫茫白雪!看著海拔也不高,竟是常年積雪,莫非這天祿朝是北極、南極裏的國度?
顧不得多思,她已都被山下那梅湖的景色吸引住,太過迷人。
一大片開得正豔的梅花園,粉紅地點綴在白色裏,其間鑲嵌著一個圓形小湖,湖水肯定很藍,以至於它結的冰都是藍冰,如同仙境,漂亮極了!
“法天。”道生那該死的惑音又起,隻是他說著的話,讓了了摸不著頭腦:法天,是個什麼東東?
這時,身側飄出一白衣道袍的男子,朝道生恭敬一揖,道,“主子,孫七爺已到多時,武世子也已帶著禁衛軍將至。”
敢情,法天是個人名,且正是身側這廝!
道生聽罷,更挺拔了身姿,更肅穆了神情,周身透著的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酷,仿佛剛剛給了了送溫暖之人,乃另有他人一般。
了了咕嚕咕嚕著眼珠,在尋思著孫七爺、武世子等人的關係,想著繼續聽聽八卦呢!
道生卻又不再言語,隻瞟一眼法天。
法天心領神會,莫名其妙地轉身朝了了作一揖,半是恭敬地說著,“了大小姐,速去會會梅湖邊的孫七爺吧。”
話落,也不管了了準沒準備,一掌就將她推落山去。
這裏的人都不知道“禮貌”二字怎麼寫吧,就沒人能問問她的意見再行動嗎?不是說她是準皇後嗎,好歹給點麵子吧!
忽然被人拍黃瓜似的被拍了一掌,嚇得她差點尖叫出聲……
幸好是沒出聲,原來這地兒沒有萬有引力之說,去到何處,全憑心之所向,或是靠他人推送!
可是,那孫七爺是誰呀?她是完全陌生的,該如何去會?幺叔這啞巴就不能多說兩嘴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