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清晨,陽光如水般流動,溫柔的撫摸著萬物。
安西侯府的花園裏,兩個豆蔻少女手提花籃,腳步輕盈的走在搭滿淩霄花藤的長廊裏。
“蛛兒,走快點,趁著露水未幹時候,才能製出精純的香露來。”燕於飛轉身催著身後的丫鬟。一雙墨黑的眸子滿是盈盈笑意,腮邊也漾著醉人的酒窩,顯示她此刻心情極好。
丫鬟一手提起裙擺,疾走了幾步道:“來了。看來小姐今日有把握成功。不會再讓奴婢們白忙活一場了。”
少女佯怒,輕叱道:“你個死妮子,取笑起你家主子了。不就做失敗了幾次嗎。失敗乃成功之母,懂不懂你?”
“是,奴婢今日又受教了。”丫鬟蛛兒嘻嘻笑著道。
兩人輕聲嬉笑著一路往前,快行至長廊盡頭的時候,燕於飛突然放輕了腳步,轉身做個噤聲的手勢,輕緩的又上前幾步,貼著一邊的淩霄花藤站著不動了。
“你想怎麼樣?”壓抑著憤怒的女聲傳來。燕於飛聽出這是侯府四小姐林寶珠的聲音,她甚至能想像出伴著這樣聲音的,是林寶珠那陰沉的眼神。通常這是她發怒的前兆。
“姐姐言重了,做妹妹的自然是幫姐姐瞞著了。”這個糯軟嬌柔的聲音是林寶珠庶妹林玉露的。
聽出是這兩個勢同水火的大小姐,燕於飛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緩緩轉身,看著驚詫的瞪圓了眼睛的蛛兒,向她身後指了指。意思是他們先退後去避一避。
“你會那麼好心?乘早收起你那些花花腸子,看著你我就覺得惡心。”林寶珠恨聲道。
蛛兒隨燕於飛轉過身,兩人輕手輕腳的走了兩步,還有說話聲清晰傳來。
“嗬嗬,妹妹真是好意,既然姐姐不領情,那算了,妹妹還是將此事稟明了祖母,免得害了姐姐。”林玉露嬌笑著說。
“你敢?”林寶珠壓抑的怒喝,伴著布帛撕裂的刺啦聲。顯然兩人一言不合,拉扯了起來。
怒喝聲讓燕於飛二人同時停住了腳步,對視了一眼。
“我為何不敢?我何時怕過你?既然你將我的好心當做驢肝肺,我何不將此事稟明祖母,既能討得祖母歡心,又能阻止你繼續蠢下去。免得整個林家都被你帶累。”林玉露哆哆逼人,嬌柔的聲音也染上了幾分激動。
“你別逼人太甚。”林寶珠的聲音此時已經難掩怒意了。
“呀,你做什麼,快放手。”林玉露突然尖聲道。
“我受夠了你跟你那下/賤娘,你去死吧。”林寶珠咬牙切齒道,那聲音陰森的令花架下的燕於飛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啊~~~”短促的叫聲伴著噗通的落水聲再度傳來。
看來是林玉露將林寶珠推下了湖。燕於飛稍一猶豫,欲轉身去救人。
“小姐,你不能去。三小姐本就喜歡處處尋你麻煩,讓她知道我們今日聽到她二人談話,豈不是更將你恨之入骨?”蛛兒顯然被嚇到了,揪著燕於飛的衣袖低聲道。
燕於飛也覺得蛛兒說的在理,便抬頭四下看看,卻沒發現有人趕來相救。這個時辰的侯府花園,打掃清理的下人都已去做其他事了,此地又離院落較遠,現在跑去喊人的話,恐怕是來不及了。
她在救人還是明哲保身間猶豫一秒,終是不能狠下心漠視一條人命。輕歎一聲,拍了拍蛛兒的手沉聲道:“你快去喊人來。救人要緊,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說著便掙開蛛兒的拉扯,快速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