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悲哀(1 / 1)

七月的上旬。在一個夏日炎炎的早晨,萬裏無雲。

在鄉間的田野中,金黃色的水稻散發出燦燦的光,這明顯是早稻。在田野的邊緣,一個帶著草帽,臉上有著些許皺紋男人正收割著水稻,在他的身後兩米處蹲著一個約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正看著男人。

“爸,媽媽她去哪了?”時笙用他那充滿了懵懂的眼神望著眼前的男人,問出了這一個月來心中的疑惑。

自從六月,時笙的父親一個人帶著時笙回到了家鄉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媽媽,時笙的父親也沒有解釋什麼,一天到晚就是不停的出門,而時笙自己則是留在奶奶身邊。今天時笙跟著父親出來看他在忙什麼。

時笙的父親停下了手中的活,直起腰杆來,抬頭望了下蔚藍的天空,似乎在思考著些什麼,片刻後丟下了手中的鐮刀,朝時笙走去。

他緩步走到了時笙的麵前,然後背對著時笙。

“上來。”父親的語氣很平常,聽不出些什麼。像是一杯水一般,沒有什麼滋味,很淡,很淡…

時笙照做,父親用手托著他,走向家的方向。

“笙兒,不管我說什麼你都別說話。”

“啊?哦哦好。”

“其實你媽媽在六月份的時候就已經走了,在接你放學的那天出車禍了……,那天我很晚才去接你放學就是因為處理這些事……”父親停頓了會,他的眼眸似乎更暗淡了些,即使在陽光下。

“所以當你考完試我就帶你回這裏了。對不起笙兒這些天一直瞞著你。”父親的聲音變得有些許哽咽。

時笙隻覺得有一瞬間自己失了魂,無數與母親的回憶湧上心頭,回憶似乎是水,也湧上了大腦,衝擊著時笙的情緒。

回憶似乎想從眼眶中逃離。

他仰起頭四十五度看天,想把回憶留住,時笙不清楚這種感覺,仿佛自己心停了兩秒半,似訴平生那些事,他頭倒在了父親的肩膀上。

父親說完後隻感覺自己右肩上有觸感,他扭頭望向肩膀處,隻見時笙頭埋在自己肩上,而不一會他便感覺自己的肩上有一股暖流。

“笙兒…你怎麼不哭出聲,埋著頭憋壞了可不好……”

“可是……你剛剛說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能說話……”時笙依舊埋著頭,傳出哽咽的話語。

“……”父親的臉上多了些惆悵“回家吧。”

父親背著時笙沿著馬路邊緣向著家的方向緩步走著。

太陽在正前的斜上方,散發著他那屬於夏季炎熱且明亮的光芒,照射在父親的身上,而父親用身體擋住了陽光,草帽也遮住了陽光,讓時笙處於陰影之中……

時笙在平穩中緩緩睡去。

……

當時笙睜開朦朧的雙眼時,看見了熟悉的白中泛黃的天花板。

時笙感覺到自己正躺在床上,他用手撐著床坐了起來,他是在自己的房間裏麵。

巡視了周圍,並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

他就一直坐在那,眸中的懵懂無知消散無蹤,靜靜地目視著前方,目光渙散,不知在想著些什麼。

“咚咚咚。”門外響起三聲敲門聲。“醒了嗎?笙兒。”是一道較為蒼老卻又充滿慈愛的女聲。

“醒了。”時笙做了回應,但聲音卻帶有些沙啞。時笙咽了口唾沫,發現喉嚨很幹。又用手觸摸著自己的臉,有著已幹的淚痕。

“自己這是睡了多久。”時笙不由得想道。

隨後他看向窗外,還是白天,隻不過窗戶是在西方向,都能看見夕陽了。

“哢嚓。”一聲,門被打開了,從外麵走進來一個婆婆。

一個頭發有一大半都是白發絲,且臉上皺紋頗多的女人,帶著慈祥的笑容走了進來,笑的時候眼睛眯成了一條縫,背稍微有些彎。

“笙兒啊,口渴了吧,來,喝點水。”婆婆手中端著一杯水。

“謝謝奶奶。”時笙接過水後大口大口喝了下去。

“你爸他也真是的,把你背回來後就又去田裏了。”奶奶抱怨著。

“孩子啊,其實你不用想太多,人固有一死,我們可以為了這件事摔倒,但是不能為這件事倒地不起啊。”

奶奶坐在了床邊,用著寵溺的眼神看著時笙。

時笙眼眶中又開始堆積了些淚水打著轉,這次他一把將眼淚擦掉,紅著眼投入了奶奶的懷中。

奶奶則是用她那充滿滄桑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時笙的頭發。

夕陽西下的天際在窗外從遠處閃爍著落日的餘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