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的日向風尋,可不會懂得如此婉轉的言語,難到總是要在偶爾眷戀的時候,才突然拿起已經發涼的茶,細細品嚐?況且,好歹她也是一碗上好的碧螺春呀!
柳煙菲驚愕的看著風尋,等待他下一步動作。
他充滿繭子的手輕盈的劃過她的肌膚,然後輕笑著,溫暖如春風。接著,風尋從柳煙菲的頭發上拿下一片葉子,走開了。他伏在柳煙菲的耳邊,輕聲道:“改日幫我去領養一個吧。”
柳煙菲隻覺得又氣又笑,要個孩子就自己去生,何必領養這麼辛苦呢?
然後,她不敢違背他的意願,隻細說了聲:“知道了。”
次日,日向風尋大將軍正式接任征戰倭寇大日本的位置,連聲招呼也沒來得及打就長揚而去。所有人都知道,在短期內,風尋是不可能回京的。
一個又大又刺眼的“風”字刻在飄揚的旗麵上,耀眼的可以刺傷眼睛,二十萬大軍浩浩蕩蕩的往西邊進發。陽光撒落,院子裏又隻剩下一位女主人,和一群逐漸老去的仆人們。
小皇帝站在城樓的最高處眺望,月尋歌就站在他的身邊,一時無話。仿佛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畫麵。
誰也沒有注意到,硝煙四起,視線模糊,穿越那重重迷霧,日向風尋最終還是回頭了。
此去,生死未卜。所以他依然想在可能是最後一次的最後一次,回眸,似乎想要看透幾百年前的回憶。
風輕盈的很,吹起翠發與思緒,他的戰袍貼著他的胸膛,而風貫徹進去,冷得刺骨。
問雪也隨大軍出發,一直跟隨在風尋左右照顧飲食起居。
當任軍師的,不外乎是朝廷裏最為心思縝密的“魔離”。
打戰不是紙上談兵,月尋歌也突然覺得心頭壓了一塊大石頭。兩個主力尚未出現,又何其曉得兵、將,何去何從?
一時花開花落,轉眼便是數日的路程,魔離站在懸崖邊眺望,從他的臉上看不到任何多餘的表情。即使是軍營裏的任何一個人也一樣。他們圍在火堆旁邊,星火了然,月光皎潔在水麵上。
軍隊連日受襲,自從離開天朝的第一天起,軍心不振,死傷已經近一萬左右。
魔離自然建議放慢速度,以防不測,然後再速戰速決。
但是,風尋下令,全軍必須加快速度,要如期到達。
軍心更亂,有些人甚至想逃走。
風尋盤腿而坐,換上潔白勝雪的袍子,身邊沒有任何武器。他此時的腦子一片寧靜,連士兵們的議論聲也沒有聽到一點。後來,他們應該才會發現現在的質疑在未來都會變得滑稽而可笑。
他露出一絲微笑,像水晶一般剔透。
“他不是應該慌了嗎?”
“他可以如此安詳的微笑?”
“這樣,他一點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麼輕浮?”
“或許,這才是日向大將軍的兒子。”魔離緊皺著的眉頭逐漸鬆開。
還是等有空的時候再想吧。
風尋的蕭聲裏有一點東西。
對,一切,隻因為他一定會贏。
如果要逃走的話,絕對不是士兵,而第一個將是從未有實戰經驗的風尋才對。
湖水波濤,叢裏沙沙作響,火苗漸滅。
風尋不語,
他們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