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後,蘇棠被司雲鶴從浴室裏抱出來。
兩人周身都是水汽,蘇棠躺在被子裏,說話聲音發悶,“還不睡?”
司雲鶴把吹風機的線拉長,直至床沿,“起來,把頭發吹幹再睡。”
蘇棠,“不想動。”
司雲鶴輕笑,俯身伸手進被子裏撈人,“聽話。”
說著,司雲鶴把蘇棠撈起身,讓她背對著自己坐下。
蘇棠被迫起身,用腳尖去勾被子。
見狀,司雲鶴邊笑邊按下吹風機按鈕。
幾分鍾後,頭發吹幹,司雲鶴低頭親吻蘇棠臉頰,“睡吧,我收拾東西。”
蘇棠轉頭,看著司雲鶴收拾吹風機的身影,某些話呼之欲出,卻又如鯁在喉。
兩人的生活好不容易才步入正軌。
卻又冒出來一個許菲。
如果許菲是健健康康的出現倒也好辦,問題是,她得了癌症,隻有半年壽命。
蘇棠籲氣,心緒複雜。
這個晚上,蘇棠注定睡不安穩。
她不是同情許菲,而是怕司雲鶴會受到傷害。
感情、道德、良心、良知。
在這種情況下,哪一個都不會好過。
次日。
蘇棠起了個大早,吃過早餐,跟司雲鶴說約了李萌萌,開車從悅灣豪府離開,前往希域酒店。
車抵達酒店,蘇棠乘電梯直達許菲居住的樓層。
找到許菲居住的房間,抬手敲響房門。
房門敲了數下,裏麵傳出一陣手忙腳亂的聲音,緊接著,是許菲滿是疲
憊的聲音,“來了。”
過了一會兒,房門打開,許菲消瘦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數月不見,許菲簡直像是變了一個人。
曾經的氣質全部不複存在,整個人肉眼可見的消瘦了好幾圈,臉上顴骨都消瘦變得十分突出。
看到蘇棠,許菲嘴角艱難扯出一抹笑,“你來了。”
蘇棠,“嗯。”
許菲,“進來說吧。”
蘇棠淡漠點頭,邁步進門。
許菲住的是普通大床房,沒有太多陳設,但環境還算不錯。
蘇棠簡單環顧一周,走到靠近窗戶的椅子前坐下。
許菲拿了瓶礦泉水上前遞給她,難堪開口,“雲鶴還好嗎?”
蘇棠淡淡地掃了一眼許菲手裏的礦泉水,沒接,疏離開口,“他很好。”
見蘇棠不接礦泉水,許菲汲氣收回,“我,能……見見他嗎?”
蘇棠冷漠接話,“你覺得合適嗎?”
麵對長輩,蘇棠不願意說太刻薄難聽的話。
但是麵對許菲這樣的長輩,蘇棠也沒辦法做到恭恭敬敬、和顏悅色。
隻要想到許菲曾經那樣傷害過司雲鶴,蘇棠就恨不得把那些傷害全部如數奉還給她。 蘇棠話落,許菲手裏的礦泉水瓶攥到變形,聲音哽咽道,“棠棠,我,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隻是想再看看雲鶴……”
許菲臉上痛苦和內疚並存。
蘇棠把她的神情盡收眼底,挑動唇角說,“做人不能太自私。”
蘇棠一句話,讓許
菲呼吸一窒。
許菲一瞬不瞬的看著蘇棠,眼裏的光一點點的暗淡下去,“我知道,我這樣做很自私,可,可……”
說著,許菲身子像是有些支撐不住,彎下腰,手按著圓形茶幾,跌坐在另一張椅子上,許久,用雙手捂著臉說,“可我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他這麼一個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