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是姐姐啊?”

秦麥心徑直推開身前厚重的房門,一股還未散卻的情浴氣息撲麵而來。

元蕊霜嫵媚的聲音,也隨之傳了過來。

而寢宮龍床上,一個是她的夫君,一個是她同父異母的妹妹,兩具相擁的身子,就這樣旁若無人的暴露在她麵前。

司馬淩昊看向秦麥心的方向,唇角揚起了一縷似笑非笑的弧度。

“朕的皇後,不知你深夜來此,有何要事?”

司馬淩昊的聲音都是帶著一絲魅惑和慵懶,不經意間就可以勾走人的心魄。

這笑還真是挺刺眼的。

秦麥心自詡精明。

可當年還是傻傻的被他的這一笑俘獲了一顆真心。

如今看來,這笑裏竟藏著許多她看不懂的嘲諷和鄙夷。

“皇上,臣妾有了身孕。”

秦麥心平淡的說了一句,不動聲色的站在原地,目光直視著那隔著一層床幔,坐在床上的男人。

“哦?”司馬淩昊的聲音微微揚了半分,隨即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似的,勾起了倚靠在他胸前的元蕊霜的下顎,慵懶笑道,“愛妃,朕的皇後說,她懷了朕的龍種了呢。你說,該如何處置那個野種呢?”

野種?

秦麥心的眸中閃過了一絲冷意和悲哀。

她該猜到司馬淩昊不待見這個孩子的。

她今日來,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心,再死的透徹一點罷了。

野種,嗬……

寶寶,你爹竟然說你是野種呢?

你說,娘親這些年是不是錯了?

秦麥心低頭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因此並未看到,此時床上的兩人正在低語著什麼。

而司馬淩昊更是將一件閃著寒光的物件遞給了元蕊霜。

元蕊霜隨手拿起一件紗衣,披在身上,就從床上爬了起來。

她巧笑倩兮的走到秦麥心的身邊,湊到她的耳邊,低聲笑道,“姐姐,你也別怪皇上,要怪隻能怪你自己——不知檢點!”

話音剛落,秦麥心隻覺得心髒處,一股刺骨的疼痛。

她低下了頭,清晰的瞧見自己的胸口處插了一把匕首。

匕首的另一端是元蕊霜的皓腕。

匕首拔出,再次狠狠的刺穿胸膛。

元蕊霜臉上帶著鄙夷的冷笑,“姐姐,你可知,這世界上有多少人恨不能食你的肉,喝你的血?”

“百官都在陛下的麵前彈劾你,恨不得殺了你這個喪心病狂的妖後。”

“你害死那麼多人,你晚上也不會做噩夢?”

“姐姐,妹妹我現在可是在替天行道,下了黃泉,你可別怪我。”

做噩夢嗎?

秦麥心的視線躍過元蕊霜,落到了還坐在床上的司馬淩昊的身上。

她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他啊。

她弄死的人哪一個不是擋在司馬淩昊身前的絆腳石?

她是壞人,就因為司馬淩昊不能殺的人,她來殺。

司馬淩昊不能做的事,她去做。

司馬淩昊兵不血刃的取得天下,開倉放糧,親赴災區,趕赴前線,贈藥救人,萬民敬仰。

可又有誰知道,糧食都是她辛苦賺來的,藥物是她辛苦配置的,人也是她日夜不休的救活的。

現在,他竟然要殺她,還是在得知她懷有身孕的時候。

司馬淩昊的臉上依舊是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斜靠在床邊,別有一番魅惑,似乎是在看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

這是她的丈夫。

是她付出了一切,為了他不惜氣死親娘、害死姐姐、逼瘋妹妹、害殘弟弟的丈夫啊!

“為……什麼?”

秦麥心沒有看插在自己胸膛,一刀一刀拔出刺入的匕首。

她隻是平靜的望著那個躺在床上的男人,好似匕首不是捅在她的身上一樣。

那個讓她愛了一輩子的男人終於從床上跨了下來,高大挺拔的身軀近在咫尺,他的眼裏沒有一絲往日的情分,有的隻是讓她感到陌生,達不到眼底的笑意。

他勾起了她的下顎,湊到她的耳邊冰冷的吐出了三個字——

“景溯庭!”

一向寵辱不驚的秦麥心,在聽到這個名字後,已經毫無光彩的眸子驟然收縮了起來,身子不自覺的顫抖了一下。

司馬淩昊看到秦麥心的表現,眼底寒意更甚,甚至帶著一絲憤怒和屈辱。

他奪過元蕊霜手中的匕首,朝秦麥心的肚子就狠狠的捅了進去。

“你這肚子裏的野種,是他的吧。”

司馬淩昊的聲音像毒蛇般蔓延,吞噬著秦麥心的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