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染白一片山頭,除了能看清楚路之外,其他都是黑麻麻的一片,徐漾壓根不知道林知風到底在做什麼。
他照林知風說的把簍子放下,就站在邊上看。
見到林知風把跟前的茅草垛掀開,抱著一捆捆的東西往背簍裏塞,那玩意看著好像是野菜。
這麼一大堆野菜,人吃到猴年馬月去。
他真的不理解林知風到底在做什麼,實在是憋不住還是要問:“你喂豬呢?”
“嗯。”林知風應一聲,繼續塞野菜。
兩個簍子塞得滿滿當當可算把她下午割的野菜給裝滿。
徐漾看她彎腰要背簍子,眼疾手快先把簍子給提起來:“我來吧。”
白天上工漚肥一天,她也不嫌累。
“明天別上工了,我說過不會讓你們姐弟倆餓著,就不會讓你們餓著。”
林知風看他拎著兩個背簍走在前麵,步伐還輕鬆自如,想到徐漾估計是在小學那圍著周雯雯轉悠,林知風就覺得心裏不對味。
“我要真聽你的話,今晚我跟星星就餓死了。”
徐漾知道她是在說自己晚上回來晚的事,他正要開口解釋,林知風先說道。
“我的事你不用管,我自己做什麼,我心中有數。”
徐漾咬咬下唇,沒再說話,既然林知風都劃清界限,他當然就不再去管她。
兩簍子野菜背回家後,林知風拿來菜刀,墊上塊木墩開始砍野菜。
徐漾看她把野菜砍得像喂豬一樣,他家裏也沒豬,也沒買豬苗的錢,
是真的不懂林知風到底在做什麼。
他也懶得問,洗了洗回屋躺著。
耳邊不停傳來林知風篤篤砍野菜的聲音,徐漾翻來覆去睡不著,又從屋裏出來。
“你明天再砍行不行,這麼晚吵死了。”
林知風抬頭看他一眼,停了幾秒,放下菜刀站起來,她自己也砍得有些手酸準備休息。
她站起來去夥房洗手的工夫就聽見篤篤的聲音傳來,走出來看見徐漾就坐在她剛剛坐的位置繼續砍野菜。
林知風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這男人挺好玩。
主動提重物,主動幹活,也確實不賴,他要能一直保持這樣,日子完全可以過下去。
林知風今天是真的累得夠嗆,所以回屋躺下後哪怕外頭不停傳來徐漾砍野菜的聲音,她還是能安然入睡。
隔天醒來時徐漾已經不在家。
林知風賴一會床才下地,到廚房準備早飯時發現灶台上麵竟然放著兩個肉罐頭。
應該是徐漾昨晚帶回來的,這個男人整日在公社那裏閑逛到底是在做什麼,怎麼還有罐頭拿?
林知風也不跟他客氣,早上下兩碗麵,再添點嫩野菜,加上罐頭肉,林知星滿足地舔碗。
隔壁院徐漾還在睡,聽見院子有吳麗芳跟林知風說話的聲音,他悶著頭不在意,不一會聲音安靜下來就聽見洗洗刷刷的聲音,又過一會,屋裏就飄來煙火的味道那是稻杆點燃後的氣味。
十五歲那年,徐保慶帶著兒子兒媳從這邊老院搬
到隔壁新家,打那之後這院就再也沒生過火。
突然傳來的煙火氣讓徐漾彷佛又回到小時候,那時候媽還在,院子裏跑著她養的雞,喂的豬,還有嘎嘎叫的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