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為當自己麵對百裏玄時,這些別離的話會很難說出口。
可是就在剛剛,她才發現,原來這些話,說出來隻不過是一件再尋常的事。
百裏玄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相信的話,心口一滯,瞳孔一驟。
“你,你要走?”
他好像不敢相信,唐月見會說出要離開的話。
聽著他不可置信的語氣,唐月見閉了閉眼。
哪怕心中再是不舍,她還是又堅定地重複了一遍。
“殿下,臣妾與您到底不是一路人,所以……”
“不行!”
唐月見話還沒說完,就被百裏玄著急出聲打斷。
她本就是他夜裏的光,他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光,她要是走了,自己怕是再也遇不到像她這樣的人了。
“約定……對了,我們之間還有約定的!”
百裏玄從未像今晚這樣混亂過,腦海中剛閃過這個念頭,他就慌不擇亂的說了出來。
可當他說完後,這才發現自己好像又說了不該說的話。
唐月見頓了一會兒沒出聲,沒想到他竟是以這件事為由,要將她留下。
要將她禁錮在這滿是難過與悲傷的王府裏。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百裏玄見她沒出聲,又小聲地補充了這麼一句。
唐月見倒是聽得笑了。
也隻有在百裏玄低頭的時候,會自稱“我”而不是“孤”了。
“還請殿下放心,臣妾始終都記
得的。”
“隻是或許有些言辭不當,那不是約定,而是——”
“臣妾與殿下的,一場交易而已。”
若是早將這一切都分的清清楚楚,她們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唐月見說的這些話,就像是有一把鋒利的刀在淩遲著他的心口,痛到窒息。
百裏玄知道,他若是不這麼說的話,她到最後是真的會走。
“月見,我從來都不是那個意思。”
話已至此,百裏玄之後再想說的任何話,卻已都是無奈。
“若臣妾沒記錯的話,臣妾說過是不想看見殿下的。”
“臣妾要歇息了,殿下自便。”
他們好像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唐月見清冷地說出這最後的話,其實他們本就該是陌路之人。
百裏玄看著那道堅決的背影看了許久,終於在一片蟬聲的夜裏,他盡顯無奈。
“月見,你不要怪我。”
“我從來都隻是,不想你走。”
他不願放手,所以以最開始的“交易”為牢,將她圈禁在自己身邊。
如她所言,一切都能交給時間慢慢沉澱。
所以他也希望,在他親手為她編織的牢籠裏,她能慢慢理解自己的心意。
百裏玄像是不甘心一樣,說完,又在那裏停留了許久。
然而唐月見卻再也不想開口,回答他的,或許隻有穿堂而過的夜風。
“嗬,孤隻當今夜王妃說了氣話。”
“過幾日,等事情處理完了,孤再來看望王妃。”
百裏玄低頭冷笑一聲,終究還是變回了本就冷漠的
七殿下。
於他而言,唐月見就好像西域進貢的一隻金絲雀。
他給她畫地為牢,從不想放手,任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