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眠見她要走,跟了兩步在她身後嚎啕大喊。
樓蘭君瑤聽見她聲音裏的無奈與不解,卻頭也不回地隻回了一句,
“世上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如今我已不再是海棠,樓蘭君瑤才是我本來的名字。”
說完,她便有些不自覺地加快了離開的腳步。
或許隻有她知道,她是近乎逃離走的。
這王府裏以前共事過的下人,如今見了她,都隻躲在一邊小聲地對她指指點點。
樓蘭君瑤卻好像從不在意這些。
平時若是沒人給她院裏送飯,她便會自己親自去拿。
百裏玄如今對她的態度,隻當她這個人似有若無。
從那以後,他也不再會去她的院子,每逢過節不從來不會過問一句。
顧譽止不止一回問過他,要怎麼處理與樓蘭君瑤的事。
百裏玄對此,從來都不會直接回答。
久而久之,有關樓蘭君瑤的事,也成了在百裏玄麵前的一個禁忌。
然而看似樓蘭君瑤是這府裏過得最灑脫的一人,實則到了夜裏,她常常會在院子裏,一個人點香撒酒。
她端著酒碗,坐在那石桌前,天地間唯有她一人,對夜酌飲。
她會一個人癡癡地笑著,然後輕聲告訴那從院裏掠過的夜風,她終於,為她報了仇。
樓蘭君瑤從未告訴任何人,她如今做這些的真正緣由。
烏蘭鈺兒是她的摯友,她也早知道
鈺兒與那裴安的故事。
所以在裴安找來時,她極力為偷偷相見的兩人打著掩護。
在西域時,她們二人還是氏族裏說一不二的姑娘,可是到了這中原,她們都不得不住在別人的房簷下。
她改變不了百裏玄要將烏蘭鈺兒收入府中的結局,但她能做的,就是讓她餘生過得安康。
樓蘭君瑤其實一直都打心底裏感激唐月見的收留,可烏蘭鈺兒與她是自小就過命的交情。
她作為府裏的下人,並不想看見她們二人有朝一日會爭鋒相對的場景。
所以她去問了唐月見,她沒有直言,但總覺得唐月見是會懂她的心思的。
那日她試探性地問道,如若側妃不爭不搶,她可否不針對烏蘭鈺兒?
唐月見那時怎麼說的呢?
她明明是說,隻要烏蘭鈺兒不來招惹,她也不會跟誰計較。
畢竟納妾這件事,還是百裏玄親自決斷。
樓蘭君瑤信了她的話,還想著找個時日,向她引薦烏蘭鈺兒。
還以為唐月見會像對她一樣,也會與烏蘭鈺兒交好。
她明明是那麼信她。
可是還沒等她向她介紹鈺兒,大婚當天,她卻親眼見證了那場漫天大火。
她看見唐月見早早離了席,再然後就傳來了大火的消息。
她從來都不相信巧合,隻信自己親眼看見的。
她也想相信那隻是一場意外,可偏偏唐月見還刻意演了那麼一出悲痛之景。
次日明明還是鈺兒的忌日,可她卻在房裏與旁人歡聲笑語
。
她本不想,走到這一步的。
既然鈺兒沒走進這王府裏,那麼毀了著府裏的所有人,也算是一種報複的吧?
寂寥的夜裏,她的話隨風而去,卻無人給她一個確定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