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為何,在去書閣的路上,唐月見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不安。
明明今晚的夜色很是宜人,但越是明亮,照得她越是心慌。
去往書閣的這條路,她來來回回早已走過很多次。
但眼看就要到百裏玄的書閣時,在那書閣外,她還是猝不及防被絆了一跤。
手掌被擦傷了口子,膝蓋似乎也破了皮。
但這晚的唐月見似乎察覺不到疼痛一樣。
她直直盯著不遠處還亮著光的書閣,慌慌張張從地上爬起來,又跌跌撞撞往那院子走去。
唐月見怎麼也想不到,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當她站在門前,抬手正要敲門時,聽見了裏麵傳來的,十分曖昧的聲音。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像這一刻一樣,清醒無比。
屋內傳出來的嬌媚的女聲,唐月見當即就聽出了那是海棠。
在那陣陣嬌呼聲的中,她還清楚地聽見了男人沉重的喘息聲。
好像在那大雪紛飛的十二月天裏,她也從未這樣冷過。
那滯在半空中的手,就這樣頓在那裏。
在這歡愉聲中,她苦笑一聲,緩緩收回了手,豆大的淚珠,也隨著滑落下來。
全身的力氣好像一時間都被抽走了一樣。
她就那樣跌坐在地,潔白的單衣沾染了灰,她也無暇顧及。
難怪百裏玄會問她那樣的話。
原來早在她不知道
的時候,他們二人早就互相暗生了情愫。
她終究,還是逃不過一早就注定的安排。
夜風好像吹幹了她的眼淚,她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心如死灰往外走去。
這王府的路,好像格外漫長。
她走的累了,便循著記憶中的方向,坐到了這庭院裏的秋千上。
那會兒她坐在這兒,百裏玄還在身後推著她。
當時太過美好,以至於讓她仿佛看到了永遠,以至於讓她一時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顆動了念頭的心,被人親手層層剖開,或許就是她現在這樣痛苦。
等到淚流完了,月亮也失了光芒。
她的心,在這一刻,似乎終於不再跳動,似乎終於徹底死了。
她麻木地坐在那庭院裏,身後書閣的窗戶上,隱約還能看見裏屋二人糾纏的身影。
不知坐了多久,久到那本就朦朧的月亮漸漸隱去,久到這黑夜裏終於有了第一縷光亮。
唐月見獨自想了一宿,終是在旁人看見她這副狼狽的模樣之前,渾渾噩噩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天大亮時,冬眠像往常一樣來叫她起床。
唐月見好像聽不見任何聲音一般,躺在那床榻上,臉色慘白,隻是木訥地看著頂上的房梁。
後來冬眠破屋進門,看見這樣的她,心裏跟著一痛。
最終她還是歎息著退了出去。
中午端著午膳時來,見她還是那般模樣;到了晚膳時,她來收拾碗筷,唐月見還是依舊未動。
“王妃,您這是何苦呢?”
冬眠
那丫頭滿是心疼。
唐月見都還沒哭,她倒先急的哭了出來。
外麵的路過的嬤嬤看見,才歎息著將冬眠拉出房門。
“唉,就等王妃安靜安靜吧,畢竟昨兒那事……”
嬤嬤聲音戛然而止,最終也隻化作一聲漸漸遠去的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