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兒啊,身在這裏,有個孩子,才是有了籌碼。”
“可是爹,您這輩子,不也就我一個姑娘嗎?”
這句話倒是問住了唐鎮。
沈知節是當年沈丞相唯一的嫡孫女。
當年沈家權勢滔天,她卻不顧與沈家斷絕關係,也要執意要嫁給他這個窮小子。
他本不是忘恩負義之人,所以一生隻有她這一個正妻。
可是百裏玄與他不同,就算在世人嚴重他再無能,他的身份也是這皇室的七殿下。
許多道理明明就在嘴邊,唐鎮看著唐月見知書達理笑著的模樣,忽然就說不出來了。
“爹,月兒今日身子有些不適,就不送您了。”
吃過晚飯,將人送到大門,唐月見看的出來他的欲言又止。
笑著說出的話,直接打斷了唐鎮的念想。
他終是什麼都沒說,恨鐵不成鋼地長歎一聲,甩袖離去。
送別了唐鎮,唐月見故作姿態的笑,也徹底放鬆了下來。
然而她這一轉身,一回頭就碰上了不遠處冷著臉的百裏玄。
他不知在那看了多久,四下也沒人,想來是他自己推著木椅來的。
“臣妾見過殿下。”
唐月見呼吸一停,先反應過來,朝他行了個禮。
做完這一切,也不等百裏玄發話,低著頭趕緊往院
子裏走去。
“……月見。”
在她經過自己身邊時,百裏玄喉結動了動,小聲地叫了她的名字。
唐月見卻不敢有片刻鬆懈,明明聽見了,卻也隻當沒聽見,匆忙離去的腳步。一刻不停。
身後的男人下意識想拉她,隻是晚了一步,伸手抓住的,隻有這輕輕流過指縫的晚風。
百裏玄在接到聖旨的那一刻,也十分苦惱。
“殿下,陛下這回是真做主了。”
嚴大管家活了大半輩子,此時也猜不透當今聖上的意思。
明明七殿下從小便受盡冷眼,他也從來入不了皇上的眼。
可自從上回派人去邊塞,百裏策似乎每回都會多看他幾眼。
“是啊,他這是丟給了孤,一個燙手山芋。”
百裏玄沉思,說的“他”或許是百裏瑾,也或許是他那高高在上的父皇。
下了聖旨,烏蘭鈺兒現在就算作了皇上送來的人。
隻是現在,他不敢不敬。
他看得出來唐月見的不悅,但是他好像又陷入了一個困境。
從小到大,從未有人告訴過她,喜歡的女子難過了,要怎麼去哄。
他知道自己是該做些什麼,可具體是些什麼,他無從得知。
“殿下可是要練字?”
嚴大管家見他盯著那空白的紙頁,久久出神。
百裏玄像是木偶一般,聽見聲音就下意識點頭。
“嗯,研磨吧。”
隻是提了筆,他又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下手。
好像練了多年的字,此時全忘得一幹二淨。
想起之前在唐月見閨
房撿到的宣紙,百裏玄心中忽然有了想法。
月,月,月……
不知就這樣重複了多少遍,一張紙上密密麻麻都是同一個字。
百裏玄忽然有些理解唐月見那時隻寫“玄”字的心境了。
他那滿心的焦躁,似乎也終於尋得片刻清淨。
“嚴叔,讓那烏蘭鈺兒,來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