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叫我,是急著與我劃清界限?”
容無闕看著卿玉曉,眼神中隱隱藏著難以自抑的鬱色。
如果說身世是橫亙在他們之間無法消除的隔閡,他改變不了這個事實,比起他知曉真相時的震驚,他第一個想到是她的感受。
如果她在意他的身世,他要怎麼辦?如果她因此選擇放手再也不回頭,那麼他要如何去挽回。
他有選擇,可是他怕她讓他無法選擇。
容無闕看著前方的宮殿,溫和笑道:“不管我是誰,我永遠是你認識的容無闕。”
“你是皇上的兒子,你不能否認,我們至今相安無事,還能扳倒穆琊川,全是得益於你的身份,至於皇上為什麼會這麼做?你比我清楚。”
身邊的人沉默了,隻聽見均勻的呼吸聲。
容無闕似乎在思考什麼,卿玉曉伸了個懶腰站起身,嗅了嗅那枝桂花,笑道:“謝謝你的花。”
背過身,她的笑在臉上消失。
他眼角掃到她衣裙飛舞,鼻間香氣轉淡,他看著她跳下屋頂,負手朝著前麵的宮殿走去。
當晚,皇上就把他們一行人留在宮中舉行宴會。
容無闕氣質溫潤風雅,對來敬酒的官員皆是笑臉相迎。
目光時不時跟隨著那個紅色身影,看她微笑伸手一一敬過身邊的人,看她大笑著說起青川縣中美人如何,看她大快朵頤對每一道珍品讚不絕口。
沒人對皇上宴請這群平民感到好奇,沒人討論這位民間皇子的身
世傳奇,也沒人再談起,一夕之間被全部清洗的穆家黨羽。
滿桌推杯換盞聲和笑聲響成一片。
伴隨著一人到來,滿座安靜。
容無闕放下筷子,抬首就看到一人端著酒杯,他一身粗布麻衣,凝視著容無闕,道:“聽聞你是我五弟。”
皇上子嗣不多,三皇子過世,四皇子又年幼,眼前稱呼他為弟弟,容無闕站起身,眼神閃動,半晌,對他行了一個禮:“見過太子殿下。”
“謝謝你讓我收到一個驚喜。”
太子字字含笑,端起手中的那杯酒一飲而盡,兀自坐到了容無闕身旁,並示意他一起坐,不必拘謹。
卿玉曉看起來在席間談笑風生,耳朵卻一直豎起,在聽容無闕這邊的動靜。
太子殿下竟然來了,她腦海中瞬間浮現了不少以前看過的故事——狸貓換太子、皇宮中兄弟相殘、酒中下毒、派人暗殺……
幾乎是太子落座的一瞬間,她便走到了容無闕旁邊的座位旁,二話不說地坐下了。
“本宮想和皇弟說說話。”
太子殿下笑看著席間眾人,眾人立刻會意,以各種各樣的借口起身,逃命似的離開了。
誰都不想知道皇家太多秘密,既然太子殿下都發話了,他們肯定是有多快跑多快。
席上的人作鳥獸散,沒多久四周就安靜下來。
太子感受到一道尖銳淩厲的目光,他轉過頭看著目光不善的卿玉曉,帶著點不確信地問:“你……不走?”
“我不走
。”
卿玉曉心想,我要是走了,你馬上暗殺你皇弟怎麼辦?她可不相信宮中的人有幾個好心腸。
“罷了。”
太子殿下笑了笑,看著容無闕。
“咱們開始說正事吧,本宮覺得你當太子不錯,本宮想去請求父皇廢了我,你看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