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假死
銀槍帶著勢不可擋的力道襲來，那程妗柔閃身不及，隻是堪堪向後退，卻是完全躲不過。
飛龍一般的氣勢，直逼她的腦袋，可是她退了許多，便有些差錯，最後那杆銀槍直直地插在了她的心坎處。
一槍斃命。
她突然吐出一口鮮血，不甘一般看著洛文煊和房間當中的白衣人。
話也沒有說出一句，便歪頭斷了氣。
洛文煊厭惡地將槍收回，在程妗柔的身上擦了擦血，他準備將她帶回去，給高玉他們看。
可是那白衣人卻是攔住了他。
“你將她帶回去，不就暴露了我們？”他扣住洛文煊的手，不會允許他將程妗柔帶回去，“你已經殺了她，還要如何？”
洛文煊冷眼看過去，看樣子還想殺了他，若不是他們，小河又怎麼會喪命。
“無論你想做什麼，我不能讓你將她帶走，她身上有我們的秘密，若不是剛才她想要借著這些威脅我，我也不會容你殺了她。”
白衣人繼續說著，也用上了內力同洛文煊較量。
“既然同我們合作，那便起碼的信義要有，洛少俠，別丟了你們無鶴仙門的臉麵。”
洛文煊看向他，不知道在想什麼，隨後收了手，又看向倒在地上的程娘的屍體，已經斷氣了，為小河報仇了。
他看了一眼白衣人，像是想到自己要做的事情，最終沒有說出來結束合作的話，收了銀槍，轉身離去。
雨已經停了，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
不像以前的春雨那般潤物細無聲，反倒是天雷滾滾，帶著不能忤逆的氣勢將這個世界的時間往前推動。
就像是在警告誰，不應當再做停留。
高玉站在門外，手指不斷地撚動著自己袖口處的衣服，試圖從裏麵得到些什麼思考的線索。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蠶雪走了出來，高玉看見她的眼神冷漠，她知道這是什麼意思，這和她以前在山上見到的一模一樣，那個醫者也是帶著這樣的眼神走出房間門。
隨後開口：“不行了。”
高玉心裏麵如天雷地動，可是麵上卻是死寂一片，就像是被死亡籠罩了一般。
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進房間。
四周圍著許多人，高玉擺了擺手，讓她們先出去。
“我再看看。”
她說，明明心中早已經有了決斷。
眾人擔憂地散去，霍玉堂站在門口深深地看著高玉的背影，一言不發。
吱呀——門關上了。
高玉坐在床旁，將自己的指尖戳破，鮮血點點落在自己身上最後一張黃符上。
她沒有畫什麼能夠起死回身的符，因為她不會，據她所知也沒有，這個世界人都是要死的。
所以她寫了一個樂。
將她放在他的衣服之中。
“我打探了，你以前是如何，倒是比我的日子還要苦。”
\"那日我重新接濟你，不是因為可憐你，隻是因為我覺得你就是我，有人救了我，所以我也要救你，隻是我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我害了你，若不是我，可能你不會在這裏躺著，氣都不會吸。\"
“我叫高玉，不是那個高玉，而是我這個，若是下輩子有緣分，我們便能成為親人，帶著這張黃符好嗎？下輩子開心一點。”
“我不知道我坐在這裏究竟想要和你說什麼，但是我卻是想要和你說說話，縱然你不會回應我，你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你從來不是什麼累贅，你是所有人的幸福，趙青說自己終於有事情可以做了，陪著你她很幸福，徐娘子說，你就像是她另一個孩子，當初那樣苦難的日子都願意陪著她。”
“我知道，程妗柔一定是和你說，你早已經命不久矣，所有人都在等著你，都是為了你才去做什麼，可是我是自願的，我們希望你陪著我們更久一點，你還可以去讀私塾，姐有點小錢。”
“我還能帶你去看那撈什子海。”
可是她沒有成功，卻是讓你丟了命。
高玉為他撫平了衣服的褶皺，她記得這是徐娘子為他新做的衣服，趙青給他長長的頭發紮了一個辮子，早已經看不出來這是當初的一個小乞丐。
小乞丐，睡吧。
安心地睡吧，在海上漂泊的靈魂快快回鄉。
家中歌謠，搖了搖，在等你回家。
-
洛文煊回來的時候隻感覺府中的氣氛窒息，就像是掐著他的脖子，讓他難以呼吸。
那些個難以接受的消息，他根本不想聽。
銀槍上還帶著血跡，洛文煊闖進了前廳，高玉正坐在旁邊，徐娘子等人也在，似乎是在籌劃什麼東西，隻是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悲傷的神情。
“回來啦。”高玉說。
她的話就像是擠出來的，那樣的艱難。
“程妗柔呢。”
她又問。
洛文煊開口，相當於承認了自己當初和她們有些糾葛。
“殺了。”
高玉冷眼看過去：“證據。”
洛文煊對上對上她的眼神：“我，和我槍上的血。”
“嗬。”
高玉從未這般不相信過一個人，或者說這是來自於當初的信任崩塌，才難以再次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