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不知情的向二板,頭也沒抬,擋著臉開始講述起來。
“那時候我和張秀梅沒辦法懷孕,她就花錢,主動送我進窯子裏。我就是這樣,結識了你的母親。你母親有點瘋,隻伺候了我一回,就不見了。她再出現的時候,人已經瘋的徹底,連我都不認識了,就這樣,還知道給剛出生不久的你喂奶……”
“也不知道張秀梅是發了什麼瘋,非說你就是我跟你媽的種。我記著月份呢,我就跟你媽弄過一次,不可能是我的種。可秀梅不信啊!她趁著你媽睡著,她就把你給抱了出來,就這樣,我們把你養大了。你也別想你那個親媽了,她就是個瘋子,即便你找到她,她也不可能認出你來。”
向晚想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出來了。
“所以,你們就這樣不管她了?你們偷了別人的孩子,怎麼還好意思說這種話?那是個人啊!你們這樣,是犯法的!”
向晚瘋了一般地指責向二板。
原來,他從來沒有讓自己的親生母親看上
過。
他的母親,她可憐又無助的母親,當年進窯子裏時,精神狀態已經堪憂。
她是被強迫的,被強迫沉淪,被強迫承受,被強迫生孩子,被強迫接受孩子丟失……
而向二板,他也從來沒有什麼閃光點,他一直就是個窩囊無能的男人!
母親!
您到底在哪?
您現在有好一點嗎?還記得您的孩子嗎?
還是,因為沒了孩子,您也深陷愧疚當中,一輩子……
向晚仰著頭,想把眼淚逼回去,可這眼淚,卻越流越多,很快就模糊了她的視線。
身後,肖烈想上前,被肖摯拽住。
肖摯微微搖了搖頭。
示意他現在還不是時候。
肖烈也知道,向二板的話還沒有說完。
可是,她的晚晚,現在需要他!
“向二板,你接著說!”
向晚一把擦掉了眼淚,催促向二板繼續說。
肖烈上前的腳步微微退回,拳頭卻更加緊握。
向晚激動的情緒,把向二板嚇得手腳都是一抖。
不過,他堅信向晚就是騙他的。
什麼犯法,要不是他們養育了向晚,向晚能不能長大都是問題。
不過,這話,他現在可不敢跟向晚說。
他仍舊不敢看向晚,用手指劃拉著地麵,繼續說起來。
“你和向紅長大以後,我和張秀梅還是沒能生兒子。我們就想著出去抱一個男孩回來。要抱孩子,隻能去外地。就是在火車上,張秀梅,她,假裝好心幫人家抱孩子,我們,我們抱著雙胞胎,下了火車……”
向晚手指甲已經嵌進了肉裏,生生控製著疼痛。
她就想知道,這對夫妻,還幹過多少缺德事。
“向早這孩子,命是最好的。要說那知青隊的白隊長身世好,其實,跟咱們向早比,那都是小巫見大巫。這孩子,我們是在商場裏拐回來的,那可是商場,有錢有地位的人才去的起的地方。”
“當時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張秀梅做這件事的時候,我沒有阻止。就因為老一輩說的,自家養的孩子越多,生出來的孩子也就越多。”
說到這裏,向二板明顯高興了不少,語氣中都透露著輕快。
他站起身,走到雙胞胎睡得小床邊,指著兩個孩子對向晚道:“你瞧瞧,我們這不是也有雙胞胎了嗎?二妮兒,爸跟你說,爸是愛你們的,要不然,你們長不大,你……”
說著說著,向二板驀然瞪大雙眼。
老天,他看到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