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與他壽春城中那位小友何其相像。可就差這一步，這一步之後便是天明，他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
“你最好收斂下你的脾氣，我身邊這兩位可不是我的保鏢，我可管不了他們。再動一步，不隻是他，你們全得身首異處。”章虎獰笑著，上前兩步一腳跺上潘望的頭，足底暗暗用力扭轉了幾下，直到看見潘望吐出一口血來，他才收了力氣，卻也沒拿下那隻腳來。
“當年啊，我可是出了名的潑皮莽漢，可是突然有位大人來找我，說要讓我成了這揚州城裏的第一大戶，他來出人手，隻看我有沒有膽子。”章虎輕嗤一聲，臉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接著開口道：“老子當年身無分文，窮的隻剩這一身膽子了，有什麼不敢，說幹就幹。三日之後，對，就像今晚這樣的一個晚上，我領人闖進閭府，逢人便砍，不留一個活口。”
“你住口！”閭晝眼中已然沒了眼白，眼眶滲出血淚，當年的苦痛和如今潘望的處境讓他失掉十年之間的冷靜，瘋狂地朝麵前的禽獸怒吼。
正在此時，章虎身邊的另一個人動了，閭晝隻覺自己被一股巨力拎起，隨即騰空幾秒，又被一腳踩入地麵，整張臉隻有一瞬的麻木，隨後便是難以忍受的痛楚。
“嘖嘖，不識時務，我都好心提醒你了，你怎麼還是克製不住，如今這一步，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章虎不僅捧腹，臉上滿是小人得誌的笑容。
“話又說回來，你們閭家若是當年肯低下頭來為那位大人做事，又怎會被我屠了滿門呢？從這點來看，你真不愧是閭家的孽種啊！啊哈哈哈哈哈！”
章虎走到他麵前，啐了一口唾沫，又搖了搖頭，“看看我，什麼叫識時務，明大體。你一個地方的世家，在人家眼裏連塊磚瓦都不如，磚瓦還要經火煉，你們呢？一把火燒了個幹淨啊，連渣都留不下！我這十年活的，比你這一輩子舒服的多啊！其實這十年對於我來說都已然夠用，可是你急了，最後最後這一刻你急了。若是你等上半月，等朝廷派兵前來，我縱使是天大的本領也逃不出此地啊！”
陰風拂過，這巷中隻剩閭晝與潘望拋灑的熱血。章虎一如剛才活蹦亂跳，可這二人卻是生死不知。其餘的官兵也不敢上前去挑戰他身旁的兩個高手。
這更助長了他囂張的氣焰，章虎聲音不由得又拔高了一截，扯著嗓子炫耀：“這二位高手就是人家留下來助我統領揚州的！不然我怎麼在此橫征暴斂魚肉百姓十餘年！看看你領來的這群慫包軟蛋！他們連上來給你報仇都不敢！我的閭大人啊，我的閭知府啊！你回頭看看，看看你一個人，能不能治我的罪！”
“那又如何，我……我已然將案宗寫好，哪怕是再讓你囂張上幾日，又能何妨，隻不過……苦了揚州百姓，是我……我貪功冒進，才釀成今日之禍。”
閭晝用盡全身力氣抬起頭來，用僅剩的一隻眼睛死死盯住這還在嘲笑他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