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興說完攤開手掌讓流光檢查他掌中的字。
流光一行行細讀下來,“沒問題啊,我寫的很妥帖。你是不是臨場發揮了?”
春興被說中,梗了一下,“好像...確實發揮了一點點?”
流光忍不住深呼吸了一次,“發揮了哪一點?”
她很了解春興的語言表達能力,話從他口中說出來,差之毫厘便會謬之千裏。
“我說你淡泊名利,寵辱不驚,布衣蔬食,不好金錢。”
“...答應我,下次不要再用誇張手法了。”
“好。絕對不用。”春興乖乖點頭,說話間又剝了個橘子塞進流光手裏。
流光接過橘子,嚐了一瓣,酸的皺緊了臉,“下次多偷點值錢的水果,咱們兩個來邊境執行任務不容易,可得好好補補。”
春興實誠的回答,“三皇子也沒帶什麼值錢的水果,一共就帶了四樣,還有桃和梨子,你吃不吃?”
“吃。”
流光委屈的撐著臉,手肘杵在臥榻欄杆上,“我想念在京城的日子了,西瓜,櫻桃,桑葚,荔枝,隻要動動嘴就能吃到。”
“再忍忍,等三皇子死了你就能回去了。”
“但是你還不能回去,要一直等到這仗打完。皇帝的兒子死了,這仗也許永遠都打不完了。”
“什麼意思?”
“帝王之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裏。皇帝在邊疆戰場上死了個兒子,會把罪責歸咎於戎狄,邊境戰事也許會更吃力。不過我保證不會很久,因為下一個死的就會是他了。”
“聽起來你已經胸有成竹了。”
“一件事情,我若沒有充足把握,是不會做的。”
流光想到了千裏之外的沈懷信,祝斯年。
自己離開京城的日子,不知道京中又會上演怎樣波詭雲譎的戲碼。
也許等回京之時,又要變天了。
“刺殺皇帝是主上的命令,還是你的決定?做完這些,我們真的能夠離開嗎?”
春興注視著流光,眼中帶著濃鬱的化不開的憂慮。
“你覺得呢?如果不是他的命令,你會做嗎?”
“任何事情,隻要你開口,我都會去做。我會為你執刃,哪怕前路布滿鮮血與荊棘,我也會毫不猶豫的走下去。”
“放心吧”,流光拍了拍春興的臉,似是安撫又似引誘,“布滿鮮血和荊棘的路,我不舍得讓你走。”
春興有些害羞的偏頭,移開視線,似乎是害怕再對視下去會暴露自己的情感,“天色不早了,我去打獵。”
流光看著春興匆忙逃離的背影,忍不住露出淺笑。
*
春興剛出營帳不久,流光就聽見帳子的通風窗外傳來隱蔽的敲擊聲音,聽聲音,似乎是有人在用指尖輕敲帳布。
流光心生警惕,拔劍靠近窗子,迅速掀開帳簾,意外看見了一隻鴿子窩在沙土地上。
我去,信鴿?
軍營重地,遇見信鴿靠近一律射落,這隻鴿子怎麼竟然誤打誤撞的闖進來了?
流光伸手出去,撈起地上的信鴿,輕輕摸了摸他的尾羽,不出意外在信鴿爪子上發現了固定好的信紙筒。
流光取出桶中的帛紙。
這紙極其輕薄,隻有很細的一條,墨跡也極細。
“進展如何 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