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雯!她少有的脆弱在想到這個名字之後被衝擊的無影無蹤,蝕骨的恨意侵襲而來,如同寒冰。
她這輩子唯一的後悔的事,就是在弄瞎施雯的眼睛之後沒把她的眼珠挖下來,父親的慘死,晴風的顛沛流離,全都是因為這個女人。
她站在門外,靜默了許久。
不一會兒,醫生出來了,看著她歎了口氣,“洛小姐,季先生請您進去一下。”
她抬起頭,眉梢輕輕動了兩下,通紅的眼睛不多時便再度一片漠然,“知道了。”
“洛小姐。”醫生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季先生的情況真的不樂觀,請您別再刺激他了。”
她回頭,視線從醫生的身上掃過,唇角勾起淡淡的冷笑。
病房門被關上,她站在門後,目光哂涼,“你找我?”
“你不也還沒走?”
“你想太多。”洛天晴譏嘲的笑了一聲,不屑的視線從他身上掃過去,“我隻是再想,怎麼樣才能讓你生不如死。”
“就這麼恨我?”季沉西輕抿的薄唇,幽深複雜的視線落在她的身上,裹著一絲難以捕捉的哀痛,“天晴,我也恨你。”
兩個孩子,被她親手拿掉。
正如洛天晴恨他,他也同樣恨著洛天晴。
如果說她十八歲那年是個意外,她年紀小難以接受,那她二十歲那年,為什麼不肯跟他商量一下?甚至在做掉孩子之後還用犀利的言語去戳他的心髒。
他對洛天晴的恨,不亞於天晴恨他。
即便當初被親生父親拋棄,母親因此慘死,他也沒這麼恨過。這麼多年,直到她將刀親手插入他胸口的那一刻,他才驀然發覺,原來痛到窒息是這種感覺。
他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在看到洛天晴的那一刻才有了生命中的第一束陽光,可就是這束陽光,最後將他焚燒成為灰燼。
所有的恨都成了他不肯放過她的理由,可最終發現,他的執拗,隻會讓兩人慢慢走向死路。
天晴笑了,“你有資格?”
“就算狗被逼急了也會咬人。”他聲音喑啞低沉,將視線從她身上離開,慢慢轉向窗外。
窗外的樹枝上停著兩隻麻雀,嘰嘰喳喳玩鬧嬉戲。窗外的陽光衝淡了他眸裏的沉重,給他深褐色的眸渡上了一層淡淡的流光,“天晴,你說的對,狗就應該安分守己,不應該肖想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天晴冷冷看著他,他神色淡薄,說這些話的時候閃現出一絲疲憊,語氣平淡,心如止水。
心口的疼痛不足以讓他清醒,唯一能讓他清醒的,隻有洛天晴。
季沉西咬了咬唇,將頭轉回來,目光落在她淡漠的臉上許久,似是要將她的模樣刻入腦子中一般。
可麵前的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單純的如同一張白紙的洛天晴。
他垂下眸,緩緩笑了一聲,輕言道,“天晴,離婚吧,我放過你。”
我放過你,也放過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