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笙控製不住的收起十指，指甲陷入掌心嫩肉的痛感慢慢蔓延至胸口的位置，緊縮的瞳孔中倒映她的影子。
她和自己長的極為相似，可她身體裏卻流著路笙竹的血，這算不算一種諷刺？
換成任何一個女人，她都能把妮妮視如己出，她曾經和妮妮有過一段短暫的母女情分，她是真心喜歡她的啊。
寧冉見她的樣子，急忙過來拉妮妮，“妮妮，你是不是又開始不聽話了？媽媽現在有事，你先跟我回去……”
她把妮妮扯回去，緊緊桎梏在懷裏，“嫂子，我馬上帶著她走……”
“我不要，我要媽媽，媽媽……”
孩子嚎啕的哭聲傳來，蕭笙心髒顫了顫，緊繃的身體滲出一層細細的薄汗，一聲聲“媽媽”牽動著她的心髒和思緒，為什麼，她偏偏是路笙竹的女兒……
在蕭笙看來，路笙竹當年被強暴是活該，她不該死，她應該活著，看著父不詳的野種女兒，日日夜夜活在煎熬和痛苦之中。
她對寧跡的恨，大抵有一部分來自於因為寧跡才有的這段母女緣，讓她無法再孕之後顯得那麼諷刺與難堪……
“等一下……”
寧冉離開的背影微微一顫，陡然間頓住腳步，緩緩轉過頭看著她，有些訝異和驚詫，“嫂子？”
妮妮哭聲漸止，眨了眨眼睛，還有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中掉下來。
蕭笙咬了咬唇，視線落在妮妮身上，“你們吃飯了嗎？”
……
妮妮用勺子扒著碟子裏的菜，美麗的大眼睛緊緊盯著蕭笙，似乎是怕眨眼之間蕭笙便會消失。
蕭笙淡漠的視線從她身上掃過去，漸漸開始變得複雜，在一切不可控製之前，她把視線收了回來，落在對麵坐臥不安的寧冉身上。
寧冉一雙手緊緊攥著衣角，似是不知道該往哪裏放，察覺到蕭笙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更是坐臥不安，“嫂子，對不起……”
蕭笙嗤笑了一聲，沒答話。
她咬咬唇，直起頭來，“我很後悔，真的很後悔，嫂子，我不該聽信汪雪桐的話，也不該挑唆你和媽之間的關係，更不該開車……”她眼角噙著淚，“你怎麼恨我和媽都沒關係，但這些都是我們做的，和我哥哥無關，他是真的很愛你……”
“我不想聽你說這些。”蕭笙轉過頭，神色淡漠無瀾。
“當初你墜江的時候，我哥哥跟著跳下去了……”寧冉低頭，嗓音啞啞的，“這三年中，他從來沒放棄過找你，嫂子，或許你不會相信，今年年初，我哥立了一份遺囑。”
真正的愛，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慢慢淡忘，它隻會在記憶的長河之中留下刻骨銘心的印記，然後在歲月洗禮之中慢慢潰爛，痛不欲生。
得知這份遺囑存在的時候，寧家所有的人都不敢相信，但卻沒人質疑它的真實，活得如同行屍走肉般的寧跡，在長達兩年的等待之中已經了無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