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雅蘭咬唇,“笙笙……”她叫了聲她的名字,但接下來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看著那種此時被淚水覆蓋的臉,淒美而絕望,那是一個母親為了孩子的妥協和乞求。
她現在孑然一身,她孩子的命就壓在她的身上。
蕭笙算是在她眼皮子下麵長大的,這麼多年,她從未見過蕭笙掉淚,可此時卻哭得那麼凶。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渴望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所以在發生這麼多事之後依然還有一線生機。
“媽,你也是一個母親,我求你,不做引產,留下他,你們要我怎麼樣我都答應……我跟寧跡離婚,我保證,我以後絕不帶著孩子出現在他麵前……”
宋雅蘭的心髒搖擺不定。
寧冉似是被蕭笙的舉動震懾到了,站在旁邊咬著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護士站在一旁,似是再等著她說話。
宋雅蘭深吸了一口氣,側過眸不去看她,“笙笙,我是一個母親,所以我絕不允許我的兒子受這麼大的侮辱,這個孩子要真是阿跡的,牧之寒那麼著急幹什麼?要怪隻能怪你自己,阿跡哪點對你不好?”
蕭笙瞳孔驟然縮了縮,抱住她雙腿的力道一鬆,接著兩條胳膊便被人架了起來。
“你們放開我,誰都不準碰我的孩子,我跟你們沒完,沒完……放開我啊……啊……”
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回蕩在整個走廊,宋雅蘭咬了咬唇,“一會兒讓醫生抽取胎兒的血做親子鑒定。”
蕭笙被重新綁上了手術台。她緊咬著唇,陰狠的目光瞪著所有的護士和醫生,“你們放開我,你們這是犯法的,你們敢傷害我的孩子,我讓你們拿命來償……寧跡他不會放過你們的……”
醫生和護士無動於衷,其中一名護士緩緩摘下了口罩,冷笑了一聲,“寧跡?寧跡現在為了路笙竹在去意大利的飛機上,根本就沒空理你。”
蕭笙瞪大了眸,咬牙切齒,“汪雪桐!”
她早該想到的,她早該想到……
汪雪桐笑了一聲,“沒錯,是我。寧跡在意大利找到了路笙竹的心理醫生,為了了解路笙竹死前的事情,便迫不及待的趕了過去,蕭笙,我說過,誰也比不上路笙竹在他心裏的位置,你瞧,你被他拋下了吧。”
蕭笙兩隻手緊握成拳,看著路笙竹的眸逐漸被恨意浸染,“不可能,他不會拋下我的……汪雪桐,我不是路笙竹,你以為你騙的到我?”
“還做夢呢?”汪雪桐冷笑,“蕭笙,你現在躺在這裏,被人侮辱,被人陷害,馬上還要失去自己的孩子,可他呢?他在哪?”
她看著蕭笙扭曲的臉,拿著從航空公司調出來的乘客名單在蕭笙的麵前晃,“不過你放心,他見不到那個心理醫生了,因為那個心理醫生本來就是一個引他離開的誘餌,在他抵達意大利之前,那個醫生就會因為心髒衰竭而死。他還是得不到路笙竹的消息……”
蕭笙咬唇,視線落在那份名單上的名字上,眼角的淚水再度決堤,心如死灰的感覺從心底湧出,“是你?”
“很奇怪吧,怎麼突然之間你就成了這副樣子?”汪雪桐嗤笑,“沒錯,是我。”
她看著蕭笙猙獰扭曲的臉,笑得越發的猖狂,“你以為你抄襲的事情被推上風口浪尖為什麼那麼巧正好和蕭家破產的事撞在一起?”
“是你安排的?”
“是,你那個同學,我認識。”汪雪桐回答的幹脆,“牧之寒約你,也在我的計劃之內,包括寧冉和你婆婆去酒店捉奸,都是我計劃好的,不然你以為為什麼那麼巧你婆婆會知道?那群狗仔也是我叫去的,隻要這樣,你才會徹底的身敗名裂。”
她收了笑意,眉尖邪肆的挑著,“如我所料,你進了醫院,我通知了喬伊,喬伊害怕牧之寒留在這裏會更加無法解釋你們的關係,所以急於帶走牧之寒,但她根本就沒想到,支走牧之寒,是為了更順利的拿掉你肚子裏的孩子……”
“瘋子!”蕭笙啐了她一口,“你放開我,你以為你這樣就天衣無縫了嗎?寧跡不會放過你的……”
“等他從意大利回來,滿城都是他太太給他戴了綠帽子的新聞,你覺得你這麼髒的身體,寧跡還會要你嗎?”汪雪桐冷笑,“況且,你的孩子也不是我拿掉的,是你的婆婆,如果不是她的要求,即便我有這個心思,也不敢明目張膽。仁愛醫院有路家的股份,今天受手術室裏所發生的一切外人都不會知道。蕭笙,要怪就怪你嫁給了寧跡。”
的確,是宋雅蘭親口說的,拿掉這個孩子,是家屬要求,而並非醫生的責任。
“我愛了寧跡那麼多年,我到底哪點比不上你們?你們都是蠢貨,活該你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
蕭笙臉色白了白,腦海中浮過宋雅蘭和寧冉的臉色,下唇幾乎被咬的出血。是宋雅蘭和寧冉,這個孩子的奶奶和小姑,親手殺了他……
生命中有什麼東西漸漸離去,疼得她身體發顫。眼角的淚不斷往下流,她看著麵前已經瘋掉的女人,早已分不清到底是夢境還是現實。
她清醒的感覺到孩子的離去,卻又在迷迷蒙蒙之間,聽到了孩子的哭聲……